识得一些医术高明之人。”钟离玄道,“皇上要贫道为哪位贵人把脉么?” 皇帝轻轻地透了一口气,神色愈发恳切,“朕要求的,是您得空看看太后的脉案。”说话间,不自觉地不再拘礼,“母后伤病缠身,这是谁都知道的,我奉父皇之命,一直命太医院里的二郑悉心服侍,只怕他们医术有限,不能很好地帮母后调理。这事儿您就算是为了江山社稷,也得多费心,母后不安,则朕不安,则天下不安。” 钟离玄于是和某一日的裴行昭一样,明白了一件事:这厮比行昭自己还怕她死。 不,这么说也不对。行昭那小兔崽子,从来就没在乎过她那条小命。 他的心踏实了几分,总算是明白,行昭为何一直纵容着皇帝偷闲躲懒没个正经,因为这人是打心底认同且关心她的。 “皇上放心,”钟离玄道,“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如此,多谢真人了。”皇帝深施一礼,这才在钟离玄再次示意下端端正正地落座,脑筋一刻不停转着,开始打腹稿:最重要的事情说完了,也该说一说自己要出宫闭关的事儿了,钟离真人要是能带着自己走,母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准儿立马点头。 . 皇帝与通玄真人会晤的消息,次日传遍宫廷内外。人们都通过乾清宫里的宫人之口得知,通玄真人应皇帝恳请,在皇城住下,闲来畅谈古今,饮茶对弈。 太皇太后听了,笑了一阵子。 什么畅谈古今饮茶对弈,不外乎是皇帝找到了修道路上真正的引路人,能时常得到提点。 要是换个人,她少不得捏一把汗,通玄真人又不同,那人在道教之中,不亚于当世最负盛名的得道高僧——她要是能得了高僧指点,必定高兴得找不着北。 所以,她毫无反对之心,只是有些羡慕这孙儿的好福气。 裴行昭趁着皇帝有事儿忙着,内阁也能代为处理朝政,有加紧的折子送到她手边即可,便知会了他和太皇太后、皇后,要到裴府住几日。 皇帝与太皇太后得知林策、杨攸、许彻及一众锦衣卫暗卫随行,自是没有二话,只叮嘱她在宫外注意膳食,少喝酒——她和林策、杨攸是三只醉猫,一到晚间就酒不离手,从不是什么秘辛。 有异议的是皇后,闻讯立刻对裴行昭说:“我也要去,您带上我吧。” 裴行昭讶然,一转念便爽快地应下,“行,一块儿去。对外就说你放心不下太后,要跟随左右照料。” 皇后高兴得恨不得给她磕一个,当下欢天喜地地筹备起来。自己那娘家,这辈子都不会回了,可是没关系,跟着太后住娘家,一准儿特别舒心,还能开开眼界。 当日,没有任何旨意到裴府,一行人轻车简从地登门。 二夫人喜不自胜,却也真的有些提心吊胆:行昭不拘小节,可同行的还有皇后娘娘、两位郡主和锦衣卫,怠慢了可就不好了。 裴行昭先一步让她心宽,“来的都是自家人,您只当寻常亲戚一般款待就是了。裴府摆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情形谁都晓得,没谁是来胡吃海喝的。” “是啊。”皇后挽着裴行昭的手臂,笑盈盈地附和,“本宫不过是陪着母后来住娘家,母后一向节俭,本宫和同来的人也都不是铺张之辈,有个落脚之处,尝一尝家常便饭,已是再好不过。” 婆媳两个看起来分明是姐妹,而且还是做媳妇的年龄稍长,可是站在一处,硬是不会叫人觉着突兀别扭,言语间那份亲昵,更让二夫人心里熨帖,面上由衷地笑着,频频称是,转头麻利地安排下去。 裴行昭选了自己自幼居住的小院儿。 皇后和两位郡主的下榻之处是旁的闲置的院落,久无人住是真,却一直有仆妇打理,干净整洁,加之正是秋日,不需生火用冰,只消点上一炉香,换上簇新的被褥即可。 许彻和随行的锦衣卫更好说,住在外院两个小院儿,还戏言有他们在,裴府的护卫可以放几日假了。 裴行昭和行川、宜室、宜家说了一阵子话,因着过节之类的日子总有礼物往来,宜家又早已跟她熟稔,且乐得左右周旋活跃气氛,手足四个不消多久便言笑晏晏。 裴显下衙后,急匆匆赶去见裴行昭,额上有些冒汗,心里有些啼笑皆非,“事先知会一声多好,又不是自己过来串门,怠慢了可怎么好?” “这话说的,我就是能怠慢的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