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别说跟太后唱对台戏,能把她某个党羽的地位撼动都是莫大的难题。 得了,认命吧。 六月初九,一名儒商及所在地安阳的刘知府、尹总兵联名上报朝廷:疑似发现一座山中有宝藏,请朝廷从速派专人协助当地官差军兵挖掘。 皇帝大喜,在朝堂说,倘若属实,便是太后修缮太宗皇陵修改律法的福报。 百官附议,提出的人选不外乎许彻、杨攸、张乔二位阁老这般太后看重的人。 皇帝请示过裴行昭之后,着许彻、杨攸、户部尚书联袂前去办这差事。 许彻、杨攸正中下怀,另一面想着沈居墨倒真是会选人:那名儒商与杨婕妤之母原东家常年相互帮衬相辅相成;刘知府与尹总兵在战时鼎力协助裴行昭,三个人都能通过此事获得嘉奖晋升。 户部尚书则已打心底将裴行昭视为朝廷的小福星,更是户部的财神,心情怎一个好字了得。 裴行昭心愿得偿在即,亦是满心愉悦。 英国公的母亲尉氏大好,进宫谢恩,语气诚挚:“太后娘娘对臣妇与犬子的恩德,实为再造之恩。” 没有太后做主,她的儿子定要为殴打言官担负罪责,不知要过多久憋屈的日子,她见好之后才听说了详情,至今都在后怕。 “老夫人言重了。”裴行昭唤人赐座上茶,“要是信得过太医院,不妨请二郑定期去把脉,开些药膳调理着。” “臣妇谨记。” 裴行昭和声道:“缺什么就跟国公爷说,让他来找哀家或皇后讨要,我们都希望你长命百岁。” 这是心里话,她很怕器重的人家里出事。 尉氏称是,又道:“犬子和臣妇一样,嘴拙,心里想什么不是说不出,就是说不清楚,只是有一点,犬子是有良心的,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哀家看得出。”裴行昭的语气愈发温和,“有些事,从不是你能做主的,而你能做的、该做的,譬如教导儿孙成才,做得再好不过。你也该对得起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安心享福。” 尉氏泪盈于睫,讷讷地称是说好。 为人妾室的时候,是娘家做主;扶正为妻的时候,是夫君做主。她这一生,很多事身不由己。 从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曾经甚至以为,太后娘娘对妾室庶出之人是反感鄙夷的,然而并不是。 送走尉氏,皇后来了,落座后直言道:“想给嫔妃晋一晋位分,却有些棘手。我想着,她们给皇上抄写或是手绣道家经文,便是有所表示,我顺势提出晋升位分,皇上定会应允。只是……唉,一个个儿的,都懒得接这种差事。” 裴行昭失笑,“与我仔细说说,怎的都这么不务正业?” 即便晋升嫔妃的位分,皇帝皇后也不会办什么宫宴,只是循例有个册封礼罢了,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是嫔妃的用度会更多更好一些,没道理不求上进。 皇后娓娓道:“我也是在学着您处事,用对人远比亲力亲为更好,这一阵便压着宋贤妃、王婕妤跟着我学习打理六宫事宜,两个都挺聪明的,上手了,但只是我允许,没皇上的准话,她们行事终究会施展不开手脚。 “旁的人么,至今都很乖顺,自得其乐,要是给她们晋了位分,也算是更进一步安她们的心,吃的穿的更好一些。 “本来么,谁说后宫的女子就非得明争暗斗了?大家伙儿都相处成手帕交,照样儿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我说了这意思之后,别的她们都深以为然,但都不肯做讨好皇上的事儿,居然都说过几年再说吧。什么事儿啊这是?” 裴行昭笑出声来,“你考虑的在理。宫里的用度横竖就是那些,给嫔妃少一些,便多给宗亲一些,与其便宜那杆子坐吃山空的,真不如让嫔妃过得更像样一些,能避免她们心生怨怼。其实也好办,我或是太皇太后传旨大封一次就行了。” “那怎么行?”皇后摇头,坚决反对,“保不齐皇上以为您二位干涉他后院儿的事呢——这可是真的,他对我们这些妻妾,看到就嫌烦,谁要是让他往外撵人,他只有高兴的份儿,要是让他给我们好处,他心里是真不痛快。” 这方面,裴行昭也想数落皇帝,但那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儿子,不能跟后宫的人说他的不是。转念想想,她建议道:“那你就换个法子,问问嫔妃,愿不愿意给太皇太后抄写佛经,给我抄写一些破旧得没法儿时常翻阅的闲书,总之就用这类事情做文章,算是替皇上向他的长辈尽孝。” “这法子好!”皇后欣然笑道,“说白了,我只想到了太皇太后那一节,却是真不晓得怎么对您投其所好。”她是孙媳妇,更是儿媳妇,凡事怎么都不可能把小太后越过去,“说起来,您也尽量多用能人,尽量别太劳累,除了喝酒,我们就不知道您有什么喜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