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利民之事?照你这么说,朕对用兵全无见解,处理政务亦是摸石头过河,全要母后与内阁苦心扶持,那么朕是不是根本不配做这把龙椅?如今已到兴国利民的阶段,你怀着这种心思,何不回家守着你的铺子马场过日子去?”他被戳到痛处踩到尾巴了,不说出来,今儿肯定睡不着觉。 帽子扣下来,想要压死人似的,英国公不得不跪地请罪了,“臣有罪,口无遮拦,实在该罚。” 皇帝见小母后从头到尾没有降罪于这人的意思,当然也不会予以惩戒,痛快痛快嘴也就得了,便显得很大度地道:“你曾是先帝的伴读,又曾立过汗马功劳,先帝一生都看重你信任你,朕也愿意如此,只是日后要谨慎行事,切勿意气用事。” 英国公谢恩,又向裴行昭赔罪。 裴行昭抬了抬手,“起来吧。” 这人是守城之才里的翘楚,任五军大都督也很称职,近几年来推荐的人才都是堪用的。而且她也清楚他为何如此,武将么,相互别扭起来就能别扭一辈子,有些坎儿真没法儿迈过去。 再说了,他不说这些找茬的话,后续也会有人说,那便不如是他,当下就能堵住悠悠之口。 之后便没什么事了,皇帝宣布散朝。 户部尚书邀请马伯远到户部详谈,可以从速酌情调拨给北直隶一些事农、纺织业的好手。 皇帝留了张阁老、翰林院大学士商量恩科殿试的事儿。 裴行昭回到寿康宫,更衣后,李江海来禀:“陆郡主、杨郡主先后到了,在配殿等候您召见。” 裴行昭一笑,“先请陆郡主。” 陆雁临过来,有点儿失落地道:“许大人的锦衣卫不肯收我,我爹也不同意这事儿,我听您的安排。” “在金吾卫怎样?先做个同知,上手之后,指挥使再升迁去别处。” “好啊,”陆雁临笑了,“是在御前,能时时见到您。” “那成,回家等着接旨去。” 陆雁临称是告辞。 杨攸进殿来,并没如在家里说的那样回话,而是双膝跪地,道:“到了今日,有些事情,杨攸不敢再瞒太后娘娘,还请您拨冗一听。” 能说点儿实话就行。裴行昭和声道:“有话站着说,也不用这么生分。” “是。”杨攸顺从地站起身,敛目看着脚下光滑如镜的金砖,“我以前跟您说过,十来岁的时候,家母便给我定了亲事。” “嗯,我记得,那人叫徐兴南,是你的表哥——你一个姑姑的儿子。” “正是。”杨攸道,“我对姻缘之事,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着不过是搭伙过日子,过不来之前,捞个儿子女儿,下半辈子有事忙,不会闷,也就够了。” 裴行昭唇角扬了扬。家境不同,成长的环境不同,对姻缘的看法也就不同。 像她,姻缘若不是这种助益无穷的情形,她便谁都不嫁。 她若将自己许出去,只在疆场,只为天下。 寻常女子嫁的是男子,她嫁的,是自己的斗志、野心和抱负。 杨攸往下讲述着:“与徐兴南,我对得起他,只因他是我会嫁的人,我与家中都苦心为他铺路,要他仕途得志,我便能嫁的更风光。 “为此,我甚至三番两次求您,私下里常给他出谋划策,这才有了他在军中崭露头角立下军功之日。 “家兄锒铛入狱之后,您放我离开军情紧急的沙场,带着您的名帖上下斡旋,我也曾到他的任上求他帮忙,因为他父亲说起来是姚太傅的门生,可以疏通一下门路。 “可他做了些什么? “他留了我两日,宴请上峰,我以为是为着家兄的事,其实却是他们找个良家女子做青楼女子侍奉酒水的事。 “他上峰看中了我…… “他竟要将我送给上峰,还说,你哥哥必死无疑,杨家就要玩儿完了,你不如听从我的安排,满门抄斩之前找个栖身之处。你助我更上一层楼,日后我也不会亏待你,哪日上峰腻了你也没事,你回到我身边服侍就行。又说,不瞒你说,我最讨厌不解风情不谙人事的,最喜欢嫁过人经验丰富的。” 她只做叙述者,不带一丝情绪,却让在一旁聆听的阿妩、阿蛮齐齐变色,暗暗磨牙。 “我和他身手不相上下,没办法杀了他,逃离前还负了伤。 “家兄含冤而终之后,杨家为我准备的丰厚嫁妆在京城,他知道,该是记恨我不听他的安排吧,把这消息透露给了我的外祖母宋老夫人。在那之前,已经取消婚约。 “您只知道,宋老夫人侵吞了女儿女婿留给外孙女的嫁妆,却不知道背后这些事儿。我没说过,是没脸说,只跟您说他心术不正,意图用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