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彻应下,打手势让手下带走夫妻二人。 罗大太太挣扎着,哭泣着,道:“太后娘娘,臣妇招, 知道什么就招认什么……” 挟制着她的锦衣卫停下来, 望向太后。 当她是吓唬着他们玩儿呢?当她很想对着他们的嘴脸么?裴行昭打个手势。 锦衣卫立刻会意, 拎包袱似的把罗大太太拎走了。 许彻等人走了才道:“您把人收拾成这样,还这样带出宫,会不会招致非议?您家里的人、亲戚只要一进宫就出点儿事情,这……” “就是要让我那些亲戚瞧瞧,我是不是有那些劳什子的顾忌的人。” “成,有您这句准话就成。”许彻行礼,后退几步,转身匆匆而去。 裴行昭唤阿蛮:“把这两日的事告诉李江海,让他去禀明皇上。崔阁老那一节,别说他最后告诉我的那两件事。” 崔阁老不稀罕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她说,只是避免她耗费时间人力去查而已。付云桥,大抵是分量实在不轻,他要她务必防范,而她尚无眉目,提起无益。 至于知会皇帝,是因为这些事不需瞒他。 阿蛮道:“那我跟阿妩商量一下,再去找李江海。”阿妩心思缜密,能很快梳理出详略得当的章程。 “嗯。” 裴行昭回到寿康宫,洗净双手,换了身衣服,继续看折子。只是今日有些不同于平时,偶尔笔会顿住,随后放到笔架上,敛目思索一阵子,才又提笔。 阿妩走进来,奉上一杯清茶,在一旁磨墨,见这情形,终是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遇到了想不通的事?虽然跟我说也没用,但是您说一说,兴许就会有所得。” “不是想不通,是在回想崔阁老说过的话。” “您指的是——” “即便谁能重来这一生,再回到三年前,怕也于事无补。”裴行昭重复了一遍,“他加在前头的一句是案子的幕后凶手太多。你仔细想想,这不是有些奇怪么?” 阿妩很清楚的记得这些言语,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倒腾了几遍,侧了侧头,“若能重来这一生,再回到三年前,为什么会于事无补?” “是啊。”裴行昭再一次放下笔,双手安静地交叠在一起,“若他或我回到三年前,已知案子那么多枝节,那么多参与的人,没办法挽救局势?” “一定可以啊。”阿妩握着墨锭的手也停了下来,凝神思忖片刻,大大的杏眼一亮,“这其实也是他提醒您的一个要点。不,不是提醒您。” “怎么说?” “您对陆将军、杨将军案子的这个劲头,我和阿蛮早就觉着不对劲儿了,您不仅仅是要继续查找参与的人、严惩理当付出代价的重臣,您像是觉得这个案子还有很大的疑点,要从头到尾查一遍,消除或找到疑点后的真相。比如说,凡是关于两位将军案子的事,您都要人细说——可是,目前您就是最清楚这案子的人,只针对漏网之鱼的话,根本不用平白浪费那些工夫。” 裴行昭颔首,“崔阁老其实是在告诉我,我的怀疑是对的,大可以继续查找那个疑点。” “那么,您的疑虑到底是什么?”阿妩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 “我的疑虑是,这个案子根本不应该发生。” 阿妩走近她一步,苦笑,“我可不是崔阁老那样的人,您说一句,他便想到全局。也没有皇上的脑子,您说三分,他就能想到余下的七分。” 裴行昭对身边人,总是很耐心的,解释道:“陆麒和杨楚成的为人、习惯、喜好,我再清楚不过。 “他们从不是喜好排场,有闲情看人展现才艺的性子。与至交团聚,他们最享受的,不过是在书房里把酒言欢,促膝长谈。 “再者,去幕僚的别院,他们是不肯的,要与幕僚议事饮宴,都是在各自居处就成,何必浪费时间去一个不曾到过的地方?他们的疑心病,不比我轻。 “他们对幕僚的确是信任,但是有限,你看那些背叛他们之后作伪证的幕僚,可曾提及半句他们的秘辛,或是在官场里比较微妙的事?既然已经背叛了,便是断了所有退路,为什么不帮幕后的人百上加斤?他们不想么?拿不出而已。” 阿妩顿悟,“所以,他们去那个别院,喝酒、看人展现才艺,不是幕僚促成——不,起码是幕僚还用了别人说事,或者是与别人约好了,但他们等来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