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有些闹腾,你得空回去一趟,实在不肯的,便发落了吧。” “要的就是心里不肯又被我攥在手心儿里。”李福一笑置之,“你去服侍主子,我得去谋划一桩大事。” 吴尚仪撇撇嘴,扭着腰走开去。 . 下午,着意通过皇帝安排一番,遮人耳目的前提下,裴行昭在书房召见宋阁老。 裴行昭进宫前有一年多任职江浙总督,威慑海面上的倭寇,协助巡抚治理两省。宋家及姻亲有几个在那边为官,犯在她手里两次。 宋阁老对她,以往是又气又恨又笑又欣赏,在如今,唯有畏惧,行礼时近乎战战兢兢。 裴行昭吩咐他落座,淡然道:“令堂寿辰在即,令郎赈灾有功,阁老双喜临门啊。” 宋阁老打官腔:“托皇上皇后、太皇太后、太后的福。” “双喜临门之际,今日上午,太皇太后赏了三万匹绸缎,可有此事?” 宋阁老被不祥的预感笼罩,又不敢窥视她的神色,“是有此事,太后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给你个露脸的机会,以感念先帝恩德为由,向江浙贫苦百姓捐赠四万匹绸缎。” “什、什么?”宋阁老就没摸清过她行事说话的路数,“为皇室做什么,宋家都无二话,只是,太后娘娘刚刚说过,太皇太后赏赐宋家的是三万匹丝绸。” “这次哀家凑巧听说了,不知道的呢?”裴行昭语气平缓,“三万匹丝绸,桑农、织工、商贾、层层官员差役要忙多久才能送进宫,阁老可清楚?” “臣不清楚,没管过那方面的差事啊。”宋阁老额头冒出冷汗,确定这小混蛋又要敲竹杠,还要来一把狠的。 第05章 裴行昭语气清寒:“送进宫的绸缎,都是上品。按这几年的行情,宫里绸缎成色最寻常的一匹,放到外头也是十两银子起价。三万匹,那是多少银子?宋家收下了,胃口也真大。哀家曾任职的江浙,几个县的百姓至今还不能每日吃上饱饭呢!” “是臣糊涂,请太后娘娘息怒。”宋阁老慌忙起身,拱手作揖。 “不止一次了,贵太妃殃及着太皇太后打赏娘家,你满口仁义道德却坐视家族收这种实惠。有胆子打算盘发横财,就得受得起加倍吐出来的罪。不然,”裴行昭放下茶盏,用了些力气,“你儿子贪墨的旧事,也好摆到台面上说一说了。” 宋阁老吓得一激灵。裴行昭末了说的,是他次子曾介入漕运惹下的祸,那小子说服了漕帮一个分舵主,联手干两头捞油水的勾当。 这事情说难听些,是官匪勾结。漕帮帮主不想家丑外扬,裴行昭自然也不想声张,于是三方坐一起私了。 结果,宋家留下供人拿捏的凭据,双倍吐出混帐子弟捞的银钱,之后百般打点地位微妙的漕帮,以免被他们盯上,家宅再无宁日。只那一次,宋家半数家底就打了水漂。 宋阁老脑筋飞快地转着,发现没辙可想。 他不止一次听说,漕帮帮主与裴行昭交情匪浅,不论真假,那个最大的流氓头子一定会帮当今太后。 已然如此,他明智地迅速表态:“一切过错,是臣失察之过。太后的意思臣明白了,砸锅卖铁四处举债也会办到。” “成色差一分都不成。” “是是是,臣这就去筹备,明日便上奏折!臣告退。”宋阁老落荒而逃。 他有什么法子呢,得先帝器重的裴行昭就够要命的了,如今她可是今上恨不得供起来的太后,别说趁机给贫苦百姓向宋家要钱,现在就是到宋家放火拆房,也得受着不是。这次要是不认栽,来日宋家兴许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他到底在内阁打滚数年,对裴行昭的看法,与太皇太后、贵太妃大有不同,深知这是整个宋家绝对不能招惹的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