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蔻丹的指甲扎入掌心,鲜血溢出,她却似感觉不到疼,被无尽的愤怒笼罩,目光嗜血。 动手之人已死,其子仍在。 血债理应血还,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何况废王继承父志,一点也不无辜。 “缪良。” “仆在。” “传我旨意,召甲兵。” 召甲兵? 缪良猛然抬起头,看清国太夫人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凛。记忆中,国太夫人上次露出这般神情,还是在烈公薨时。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半三更,缪良驾车离宫,出现在城内一座军营。 该处军营位于城东与城北交界,驻扎两百越国甲士。 昔年两国联姻,两百甲士随国太夫人入晋。数十年过去,多数人仍老当益壮,能挥动长戈,拉开强弓。 他们的后代子孙接过父祖衣钵,继续扎根晋国,延续家族使命。 缪良的马车停在营门前,他弯腰走出车厢,一眼望见角楼上的火光,当即扬声宣读旨意,召营内三老入宫。 声音传入营内,不多时营门大开,一队甲士举着火把行出,分列在大门左右。 人群后走出三名老人,都是花甲之年,须发皆白,身形依旧壮硕,龙行虎步,脸膛红润,半点不见老态。 “国太夫人召见?”一名老人开口,声如洪钟,震得人耳畔嗡嗡作响。 “正是。”缪良屡次前来军营,彼此之间也算熟悉。想到国太夫人的吩咐,当下不作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明。 “君上来信揭穿当年秘辛,涉及两代天子,关乎烈公和两位越侯。国太夫人有命,故深夜前来,召诸位入宫。” 秘辛。 两代天子。 晋烈公,越康公。 老人们眉心深锁,认真思量,片刻后神情剧变。 “我等即刻入宫!”答案浮现脑海,几人相顾一眼,当即命人备车。 越甲行动迅速,眨眼时间,三辆马车备好。 “事不宜迟,速行!”老人们风风火火,俨然都是急性子。 缪良也无意耽搁,直接调转车身,沿原路返回晋侯宫。 马蹄声响起,俄尔穿过长街。宽大的车轮压过路面,覆盖马蹄印,在夜色下疾行而去。 穿过城东时,队伍遇上巡逻的甲士。缪良出示铜牌和官印,当场被放行。 目送队伍行远,甲士们难免心生好奇,停在路边小声议论。 “内史,越甲,想是宫内有命。” “深夜召唤定有要事。” “君上在上京,莫非关系天子?” “或许。” “也或有战事。” “天下诸侯勤王,胡人以为边境空虚,聚众扰边也有可能。” 众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甲长观一眼天色,打断甲士的谈话,沉声道:“具体发生何事,迟早都能知晓。时间不早,正事要紧。” “诺。” 甲士牢记职责,立刻停止议论,列队沿着长街行进,继续巡逻城内。 彼时,缪良一行人来到晋侯宫,在宫门前下车。 守门的甲士查验过铜牌,侧身让行。 三名老人未着甲胄,身上是越人长袍。三人腰束宽带,腰间佩一把短剑,都是晋国锻造的铁器。 几人进入宫门,脚步匆匆穿过宫道,转眼来至南殿。 大殿内灯光明亮,十余盏铜灯摇曳橘红,并有拳头大的夜明珠浮现白光,光辉相映,架成虹桥,照亮殿内装饰,愈显美轮美奂。 侍人守在殿前,见到登上台阶的四人,立即俯身行礼。 缪良抬手示意对方起身,随即整理衣冠,先一步往殿内复命。 三名老人等候在门前,直至殿内相召,才先后跨过殿门。 夜色正浓,寒风凛冽。 殿内点燃铜炉,热气充盈,并有暖香飘散,丝丝缕缕萦绕在鼻端。 地面铺设青石,表面浮现冷色,光可鉴人。 老人们垂首前行,越过数道圆柱,距台阶五步停下,相继叠手行礼。 “参见国太夫人。” “起。” 声音从上首传来,略有些沙哑,能听出压抑的怒火。 老人们起身望去,只见漆金屏风光辉耀眼,国太夫人坐在屏风前,手中握着一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