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终将碌碌无为。” 宣夫人话音落下,马车随之停住。 车奴跳下车辕,迅速摆好脚踏。 随车的婢女恭候在车门前,恭敬道:“女公子,夫人,已至雍府。” 车门推开,宣夫人和林乐先后下车。 守门的奴仆匍匐在台阶前,厚重的大门敞开,雍檀出现在门后,亲自来迎宣夫人母女。 “舅父。”林乐极喜雍檀,当即扬起笑容。 雍檀笑着颔首,视线转向宣夫人,道:“大兄不在家中,父亲身体不适,我来迎阿姊。” “父亲不适?”宣夫人心生担忧,“可曾召良医?” “入秋天气多变,父亲有些着凉。良医诊脉后开药,已经服过两剂,比先时好转许多。”雍檀道。 姐弟倆并肩而行,林乐走在宣夫人身边,遇一阵风掠过,耳畔传来说话声,她慢下脚步寻声望去,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廊下站着几名少年,皆是锦袍高冠,身量高挑,容貌或英毅或俊秀,聚在一起极是惹眼。 发现林乐走神,雍檀和宣夫人一同看过去,后者面现诧异,前者却是微微一笑,对林乐说道:“女公子可喜欢?” “舅父?”林乐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女公子曾言多纳男妾。此间少年出身氏族,求学于雍氏,貌美有才,性情颇佳。若是喜欢,纳入府未尝不可。”雍檀笑着说道。 提到婚事,林乐的表情沉了下来,宣夫人的目光也发生变化。 察觉到异样,雍檀收起笑容,正色询问:“阿姊,发生何事,同女公子有关?” “确有一事,见到父亲后再详叙。”宣夫人沉声道。 雍檀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当即加快脚步去往前厅。 三人远去后,廊下的少年集体松了口气。彼此交换眼神,都能看出对方的紧张,两人头上还冒出薄汗。 “那便是女公子乐。” 雍氏是晋国勋旧,家族底蕴深厚,藏有海量书卷。 到雍氏求学,机会千载难逢,哪怕来人明言雍氏有所图,几家也是甘之若饴。 不久前得知事情牵涉到女公子,关乎女公子后宅,少年们初闻有些别扭,很快又调整心态,认真考量其中利弊。 最终得出结论,真能被女公子选中,对家族百利而无一害。 今日见到林乐,最后一丝不情愿也烟消云散。他们现下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脱颖而出,能入女公子青眼。 在场俱是对手。 少年们相顾一眼,似有电光爆裂,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与此同时,雍檀三人穿过前厅,来到雍楹养病的后厢。 两名忠仆守在门前,半百的年纪却不见苍老,反而龙精虎猛,四肢粗壮有力。一双眼精光四射,看人时仿佛带着刀锋,令人不敢小觑。 房门推开,飘出一股药味,不算浓烈,萦绕在鼻端似有若无。 “父亲。” 宣夫人携林乐走入室内。 雍檀落后一步,向忠仆叮嘱几句,亲手合拢房门。 门扉关闭发出一声轻响,光线短暂昏暗,很快又变得明亮。 雍楹身体抱恙,不喜灯油的气息,室内的油灯全被移走,代之以夜明珠照亮。光线柔和,心情也随之平静。 “外大父有恙,乐竟不知,实在是不该。”林乐坐在雍楹身边,抬头看向他,目光中充满担忧。 “女公子不必忧心,我无大碍。”因是在养病,雍楹穿着宽袍,灰白的发束在身后,少去几分严肃,增添更多慈祥。他安抚过林乐,视线转向宣夫人,询问道,“今日过府可有要事?” 他最擅洞察人心,看到宣夫人的神情即知她怀揣着心事。 “不瞒父亲,此事与楚国有关。”宣夫人说道。 “楚国?” “今日楚人入城,父亲应已知晓?” “我知。”雍楹点了点头。 “楚人携国书,上写公子项欲聘阿乐为夫人。”宣夫人复述国书上的内容,怒气再次上涌,说话时咬牙切齿。 “什么?!”雍檀勃然大怒,当场变颜变色。 雍楹目光阴沉,和蔼的神情一扫而空,肃杀和锋利取而代之。 “楚国,公子项。”他坐直身体,长袍领口微敞,现出横过锁骨的一道伤疤。这是早年在战场上留下,只差些许就会击中要害。他至今仍清晰记得箭矢划过的凉意,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痛。 那是一支楚人的铁矢。 “国太夫人如何说?”雍楹问道。 “国太夫人言公子项要借势,楚人定会大肆宣扬,借机离间晋越。”宣夫人沉声道。 雍楹再度陷入沉思,目光落在身前,描摹着已空的茶盏,瞳孔中硬出杯壁上的花纹,那是一头猛兽,鹿身鸟首,模样凶恶,充满了血腥。 “事情可禀君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