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负隅顽抗,临死还要拉人垫背。手刚刚探出,就被飞来的短矛贯穿胸膛,踉跄半步倒在地上。 战斗结束后,宴会场一片狼藉。 林珩面色阴沉,越过黑甲行至下首,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刺客,冷冷道出一个字:“查。” 晋侯大营守卫森严,甲士日夜巡逻,堪比铜墙铁壁。今日举办宴会,营内人员庞杂,彼此间多不熟悉,宵小才能趁虚而入。 随着林珩一声令下,军仆推出拒马,大营门从内关闭,甲士在门前把守。 营内众人奉命集结,随扈被逐一清查,不放过任何可疑。 “诸位见谅。”林珩嘴上客气,态度森然,没有任何通融余地。 此举固然蛮横,在场众人无一反对,连许伯都未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鸦雀无声,静得骇人。 突然,篝火中发出爆音,柴堆被烧塌,烈焰飞卷,火星四溅。 “找到了!” 人群外,负责搜查的甲士找到线索,发现宋伯随扈少去九人,正合刺客数量。查验几人容貌和衣履,核对特征,证实所料不错,九人确实出自宋伯随扈,跟随宋伯一同过营。 看到马桂呈上的证据,林珩抬起头,在人群中锁定宋伯:“君伯有何解释?” 突然间大祸临头,宋伯惊得魂飞胆丧,眼前一阵发黑。 西境诸侯站在林珩两侧,目光齐刷刷看过来,锋利尖锐如有实质。 强大的压力下,宋伯近乎要昏厥,却知万不能昏倒。他只能狠掐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今日之事处理不好,宋国恐将亡,他也会背负上骂名。破坏会盟,刺杀晋君,哪一项都是大罪。 可他的确冤枉,对刺客一无所知。 刺杀,刺杀! 电光火石间,一幕画面闪过脑海,宋伯抓住救命稻草,焦急道:“我绝无害君侯之心,天地可鉴,鬼神共证!前公子齐过宋险丧命,我常怀愧疚,相关人等尽下狱,怎会再行反复之举。此九人行刺君侯,欲杀公子齐,目的昭然,定为信平君所派!” 话音刚落,议论声顿起。 宋伯所言看似为己开脱,却也能经得起推敲。 可惜他没有证据,一切口说无凭。为掩盖真实目的袭杀两人,再将罪名推给信平君,同样也能说得通。 “君侯明鉴,我实是被栽赃,百口莫辩啊!”宋伯变颜变色,当场痛哭失声,半点不似作戏。 议论声戛然而止。 众人看着宋伯,神情各异。不信也好,同情也罢,无人开口帮忙求情,也未见落井下石,只待林珩决断。 宋伯哭得伤心,一时间悲愤交加。恨意犹如烈火,熊熊燃烧,瞬息燎原。 他忧心宋国,恐慌自身,对刺杀的幕后主使恨之入骨,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林珩许久不作声,专心审视宋伯的神情变化,不放过端倪。 在宋伯濒临绝望,以为终将难逃一死时,林珩的声音终于响起:“君伯所言有理。不过口说无凭,君伯应该明白。” “我知,我知。”峰回路转,宋伯立刻打起精神,语速飞快,“信平君怙恶不悛,恶积祸盈,我与之不共戴天!出兵蜀地,宋请为先锋!” 宋伯慷慨激昂,当中表达决心。 见林珩不言不语,他狠狠一咬牙,继续道:“我年迈,时有昏聩。世子才具有限,唯公子有能堪重任。出兵之时,擢公子有为军将,持虎符,领相印。” 此言出口,周围顿起吸气声。 宋伯无暇关注,注意力集中在林珩身上,仿佛在等待宣判。 良久,林珩终于开口:“善。” 仅仅一个字,仿若仙音。 在生死间走过一遭,宋伯如蒙大赦,苍白的脸庞终于有了血色。 刺杀一事暂时了结,主谋盖棺定论。 宴会无法继续,好在会盟顺利完成,众人陆续告辞归营,准备明日启程,随晋侯前往北荒之地。 长沂君和曹伯情况特殊,暂时留在晋侯大营。 目送众人离去,长沂君看向对面的曹伯,低声道:“大兄,刺客真是信平君所派?” “晋君认为他是,他便是。”曹伯摩挲着拇指上的玉环,话中意味深长。 短暂思量,长沂君恍然大悟,看向黑暗中的大帐,不觉心潮翻涌。 “回去休息。”曹伯按住长沂君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长沂君回过神来,压下翻腾的思绪,和兄长一同走回帐篷。 两人离开后,一只信鸟飞过夜空,找到灯火通明的大帐,降低高度,径直飞入帐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