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向镂雕的花纹,覆上一层浅薄的暗红。 “里面是解药。” 楚煜拿起金环,晃动几下听到声响。挥手召来侍人,道:“送国太夫人回殿。” “诺。” 两名侍人走上前,一左一右搀扶起国太夫人。见她膝盖处洇出暗色,分明是摔下台阶时受伤,两人却不敢声张,只能小心地移步,将她送回暗室。 房门关闭的一刻,楚煜的声音再次传来,令国太夫人悚然一惊。 “大母,解药最好有效。父君不能恢复如初,我一样会从叔父身上讨回,言出必行。” “什么?!” 意识到楚煜言下之意,国太夫人扑向房门。奈何门上已经落锁,无论她如何用力,房门始终紧闭。 暗室锁住她的惊慌,也锁住她的咒骂和叫嚷。 风自门缝袭入,覆灭微弱的灯火。 光明隐去,室内彻底陷入黑暗。 国太夫人困在黑暗之中,焦虑侵蚀内心,情绪变得暴躁。后悔不断升起,撕扯恐惧和愤恨,逐渐失去控制,令她陷入癫狂。 楚煜返回正殿,将解药交给医,命其检查后喂给越侯。 医手捧金环如获至宝,小心取出里面的药丸在鼻端嗅了嗅,还用指甲刮擦少许粉末送入口中,确信能用才喂入越侯口内。 越侯陷入昏迷,无法自行吞咽。医熟练按压他的脖颈,确保解药顺利滑入胃中。 楚煜守在榻边,整夜没有离开。 直至东方破晓,暗夜退去,榻上的越侯终于睁开双眼。他的身体虚弱无力,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好在目光清明,神智完全恢复。 见越侯翕张嘴唇,楚煜倾身靠近,关心道:“父君,您要什么?” “阿煜,使晋。”越侯费力开口,声音沙哑。 “使晋?” “结婚盟,公子珩。” 思量越侯之意,楚煜低声问道:“父君,嫁越室女入晋,还是我娶晋室女?” 越侯尝试活动身体,微弱地摆摆手,沙哑道:“你,公子珩,结盟。” “我同公子珩?” 楚煜复述越侯之言,一念闪过脑海,终于明白父亲的意思。 他惊讶地看向越侯,破天荒愣在当场。 越侯醒来的消息暂未传出宫外,松阳君和钟离君困在家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异常焦躁不安。 夜半府邸被围,两人披衣起身,各自召集门客商量对策。 门客们如坐针毡,心知关乎国太夫人给越侯下毒一事,都不敢轻易开口。 松阳君府上,有一门客心直口快,当面问道:“下毒一事是否同家主有关?” “当然无关!”松阳君斩钉截铁。 “能向天地鬼神立誓?”门客豁出去,誓要问个一清二楚。 “有何不敢。”松阳君言之凿凿,没有半点心虚,“我从未想过害大兄性命。” 见他言行不似作伪,门客松了口气。联系目前的处境,不禁苦笑一声,对松阳君道:“现如今,您只能做一件事。” “何事?” “期盼国太夫人拿出解药,君上平安无事。” “这就是你的计策?”松阳君眉心紧拧,面现沉色。如果他能入宫,必然会劝说母亲。可府邸被围,他根本无法走出半步。 “只此一策,别无他法。”门客沉声道,“仆问君是否同下毒一事有关,只因无关才有生路。若有分毫沾染,无论君上活与不活,家主断无生路。” 松阳君环顾室内,逐一扫过在场门客,见众人皆是面露苦涩,终于不再抱有侥幸,黯然面对现实。 相同的情形发生在钟离君府上。 钟离君的门客看得更深,言指越侯安然无恙,钟离君才能平安,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楚煜都不会善罢甘休。 “公子煜在上京多年,容貌之盛传遍天下。在世人眼中,公子煜风流倜傥,从未有暴戾之名。归国之后,他方才锋芒毕露,一夜诛灭梁氏,非心狠手辣不能为。诸国之中,唯晋公子珩能与之匹敌。” 门客出身申地,国灭后辗转流浪,入越后被钟离君招揽。 现如今,他已是白发苍苍,心思见解高于众人,很受钟离君看重。 “君上顾念亲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您和松阳君痛下杀手。换成公子煜,他必然举刀,不会有半分迟疑。” 钟离君神情微动,认真思量门客所言,心不断下沉,一直沉到谷底。 第六十一章 甲士围府两日,至第三日方才撤离。 在此期间,两府上下人心惶惶,松阳君和钟离君每日召集门客,厢室内的灯火总是燃至天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