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事儿,若说怪谁,只能怪不是人的吴老二。 来者是客,刘稻草虽然很不满陈家人姗姗来迟,但还是给他们倒了两碗热水。陈三石早就渴得嗓子冒烟,半点不客气,憨笑一声道了谢,捧着碗吨吨吨喝,看得刘稻草更生气了,这个缺心眼的货。 “稻草把事儿都和你们说了吧?”黄婆子看着他们,主要看卫大虎,知晓他才是拿主意的人,大丫亲弟弟瞧着便不顶事,“你们兄弟是个啥想法,和离还是把她接回娘家住一段时间,有个啥章程,你们能拿主意不,要不要回家知会爹娘一声?”最后一句话是看着陈三石说的。 今儿来的是他们兄弟二人,而不是大丫的亲爹娘,她这心就揣揣的,生怕是他们自作主张,回头甭管是把姑娘接回家还是和离,若爹娘觉得丢人不同意,又是好一番闹腾。 她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好心都办成坏事儿了。 帮陈大丫递信儿,又开门迎他们兄弟进来,她已经做好了得罪吴家的打算。所以这事儿,要么办得漂亮,她得罪人也好得罪个心甘情愿,若是顾头不顾尾,那才真是给自己找了一脑门虱子,两边人都得罪完了,还没落着个好。 卫大虎面色阴沉,低声道:“黄婆,这事儿我能做主,我二舅和二舅母没过来是因着他们没收到信,眼下还不知我姐的情况。” 黄婆子点头,没追问他们咋会没收到信儿呢,别个家的家事,她一向不爱多嘴,晓得他能做主就成:“那你是个啥想法?大丫的具体情况,我是亲眼见着的,有些话不好对你们汉子讲,我只能说她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吴二郎不是个好东西,他折磨人都在外人看不见的地儿,你们若是打定主意要给大丫撑腰,最好是……” 她顿了顿,还是道:“帮她脱离苦海吧。”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又是个接生婆,干的就是给一家子接喜事儿的活儿,她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大丫的实际状况有多差。 卫大虎点头,却没具体说是要和离还是把人接回去,他扭头看了眼这间堂屋,宽敞又明亮,院子也拾掇得干净,屋檐下放着两双棉鞋,大小差不离,旁边的柴垛也码放得整整齐齐。家中没有汉子生活的痕迹,连锄头把都要小两分,还有挑水的木桶,比寻常人家的要小一个号。 三石说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还真是如此。 说完话,他们自是不好多留,刘稻草把他们送出家门,欲言又止的,不晓得他们是打算现在便去吴家,还是另有打算,没忍住道:“你们还是快些吧,大丫姐摔了肚子,虽然我娘说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只要好生歇息,给她们娘俩补补就成,但谁晓得吴老婆子上不上心,她孙子孙女一大堆,不缺这一个的。” 卫大虎点头,离开之前,他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夜间别睡熟,若是听见敲门声,你开一下。” 刘稻草心头一跳:“啥,啥意思?” “妹子,这事儿是我们陈家牵连了你们母女,我在这儿给你们说声对不住,回头得了空定让我弟给你们母女磕头。”卫大虎从来不是个好性人,没得罪他就罢,得罪了他还想轻易收场,没得这个说法。吴二郎欺辱他姐,他势必不会放过他,可若是吴家出事儿,迎了他们进门的黄婆子母女注定脱不了干系,他就是心头明白,所以怪犹豫的,不晓得该咋整。 虽然一开始听见黄婆子是个接生婆,还挺厉害,他也打过主意,回头等媳妇要生产了便把她请来山里,妇人家生娃子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他娘就是生他出的事儿,他心里咋可能不害怕? 从知晓媳妇揣上崽那日开始,他就惦记上接生婆了。 只能说赶巧,啥事儿都凑到了一起。 若是黄婆子母女孤苦无依,日子过得凄苦,他便是把人带去山里又如何?虽然他不是故意坑她们母女,可事情都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法子善了了。 可她们母女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啊,人家这院子比他俩舅舅家还要敞亮呢,黄婆一把年纪面色红润,瞧着就不是受了苦的,他咋还有脸说带她们进山避难? 犹犹豫豫就没敢当着黄婆的面儿说,这事儿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