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她不是富养大的小姐,没习惯这种事情。 红醮和云撤雾早不是第一回了,久而久之有了当主子的心思,事情被撞破,她再不必担心被白娇娘发现,口气不像往日恭敬。 “府上来了贵客,听说是北京的富商,南下避祸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白娇娘比较闭塞,每天深宅大院中对外界的消息不灵通。她一双桃花含情眼露出迷惑之色,“避祸?北京出了什么事吗?” 红醮也是听说,哪里知道什么详细内情,敷衍道:“谁知道呢?不过奴婢有件别的事要告诉姨娘。” 白娇娘走进连廊,越发觉得内院冷清,想来仆婢大部分都去前院帮忙了。 “什么事?”她心下有了预知。 红醮垂下眸子,眼里有些得意。“叁爷让我去他跟前伺候,说是等您回来了就过去。” 白娇娘身形一晃,尽管有了准备,听见这个消息时还是心涩不已。她白着唇,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既然叁爷要你,你便去罢。” “是,多谢白姨娘!”红醮忍不住喜上眉梢,忙到白娇娘面前福了一福。 白娇娘露出个难看的笑脸,家里教养她以礼待人、以夫为纲,她再难过也要接受。 夜娘在白娇娘体内默默看着一切,她能感知到白娇娘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怼,夹杂着无力和愤怒。可白娇娘不会把这些发泄出来,她一直是憋在心里,直到有一天把自己拖垮。 她想帮她,让这个单纯却怯懦的女人不再被夫纲和礼教束缚,可她现在只是死后游魂,到底能为白娇娘做些什么呢? 快入夜,一个小丫鬟来到白娇娘的院子告知老爷有命,今晚要宴请贵客办接风宴,府内女眷一应出席不得有误。 通常情况女眷不见外男,寻常客人、宴席由家里的男丁招待。这种合府出动的场面,客人身份尊贵可见一斑。 白娇娘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打扮的隆重些,免得被认为轻慢贵客落了夫君的颜面。 夜娘看着不住涂脂抹粉挑选衣物的白娇娘,无奈道:“别选了,你的衣服翻来覆去就几套,还都是素净颜色……对了,你穿绿色吧,这件浅绿色的我看就可以。” 白娇娘将衣物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不自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真的可以吗?”她蹙起柳眉,令看者心生怜爱。 夜娘嗯了两声,“就这件,适合得不行。” “那这些珠钗……” “随便插一个吧。”说着,夜娘控制住白娇娘的手挑了个吊着小绿珠的钗子插上。 还未到西垂花门,一人一魂便听到鼎沸人声。遥遥看去,外院灯火辉煌,照得夜空都发亮,来回行走的仆从如同游鱼行蚁掠过垂花门,不仅数量多,脚下还步履飞疾。 内府女眷要走隐秘的小路,白娇娘兜兜转转,路上遇见别的女眷便走慢些,直到她们远过了自己才正常行走。 马上要到宴客厅,一道红火的长长锦帘分隔出两条路来,女眷和男丁分开走,进入两间不同的厅堂。 白娇娘掀帘进入女眷待的厅堂登时觉得耳朵一阵嗡鸣。女人尖细的笑声,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你争我抢的玩闹,令她恍如身处闹市。 这些大家夫人、小姐凑在一起热闹,倒和平头百姓家没多大区别。 夜娘说道:“咱们找个安静的角落坐吧,我耳朵有点疼。” 白娇娘深有此感,低着头绕过一个个坐满人、堆满食物的圆桌坐到清静些的东南角。 男丁所在的地方和这里仅有一帘之隔。那张厚重的门帘上有一方小窗,是婢女刚刚剪开的,此时正要用一张轻薄的白纱遮着它,不知是用来做什么。 白娇娘正看得出神,夜娘突然说:“白娇娘,这些东西好像很好吃,你饿不饿?” 白娇娘天生胃口不好,可她太知道了,夜娘特爱吃美食,这几日在夜娘食量的滋润下,她胖了一点点儿。 “好啦知道了,你来用我的身体吧。” 白娇娘温柔地笑了笑,神情像宠爱妹妹的姐姐。任由夜娘完全控制身体后,白娇娘选择暂时睡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