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旁的皇子不过尔尔,并无治国之才, 即便陛下不悦, 也轻易动不得他。 眼下如此高兴,足可见对皇孙的重视, 想来是动了亲自教养的念头,若真是如此,太子这头出了岔子, 废除也便不是难事了…… 赫连羽思绪沉沉, 想着国中的种种动作, 心下也起了疑心。 按理来说父亲跟随陛下出生入死多年, 忠心自不必说,但自己从小父亲便耳提面命,要忠于萧国, 忠于太子殿下, 可却从未听父亲提起, 要忠于当今陛下……这又是为何? 思索之间马车便到了太子府邸, 无需侍卫通报便进了门。 慕寒之早就遣散下人, 自己在院中的亭子里练字, 一袭月白色锦纹长袍立于桌案前,任墨汁在宣纸上游走,却无晕染的迹象,足可见宣纸品质极佳, 亭中四面透风,雨声淅淅沥沥,直往耳朵里钻,惊起池中游鱼,却无法牵动慕寒之的情绪,见他脸上波澜不惊,不似往日人前的温润,但也说不上狠戾。 低头在砚池中洗笔之际,耳边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慕寒之唇角一勾,便开了口, “殊玉可是来恭喜我的?” 赫连羽故意没有掩盖脚步声,刚进院子便瞧见了太子,他闻言微微点头, “听闻太子妃已平安产下皇孙,陛下赐名昱昭,封宁阙郡王,微臣恭贺殿下。” 慕寒之拿起一旁华贵的锦帕,仔细擦起了手上的水渍,嘴角含笑,仿佛是真心实意地高兴,指着椅子开口, “快坐吧,这般雨天倒叫你特地跑一趟。” 待下人入亭添了茶水,又悄无声息地退下,赫连羽低头浅啜茶水,挑了挑眉, “如今东宫有喜,固然是好事,但是殿下……” 慕寒之见他欲言又止,薄唇微抿,道出了未尽之言, “我知道,你担心父皇生了旁的心思。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如今你我在元贞国抽不开身,又何谈伸手国中之事。” 他见赫连羽依旧锁眉沉思,轻叹一声,手上却紧扣着腰间的雀蓝色香囊,自嘲一笑, “不过殊玉也无需太过担心,父皇猜忌由来已久,我离开前也做了些准备,想来情形不会太过失控。东宫尚有太子妃照料吾儿,筠儿出身世家,当撑得起东宫才是……” 赫连羽缓缓点头,他心中对慕寒之的能力自然是深信不疑,不过是想起父亲寄来的家书,便不免多问上两句, “殿下说得是。” 赫连羽顿了片刻,接着道, “家父曾有书信寄来,提及调动国中兵马,向北疆增兵,想来是欲加快攻势了。” 慕寒之抬眸,静静看着院内草木雨打风吹去之景,出神开口, “我已经知道了,原本想着你父亲在父皇身边能略劝几分,但父皇始终是不放心完全将此事全交给我的。” “不过……倒也不打紧,若父皇全然信任我,我反倒不习惯了。” 见太子摆了摆手,无奈笑道, “我倒有些羡慕你,你们父子同心,倒比天家多几分人情味……” 赫连羽闻言扯了扯嘴角,低低应了一声, “或许吧。” 二人密谈许久,言语间又提及云州之事,此话再无旁人知晓。 秋风无情,无端扯出千回百转的心思,萧国之内更是不例外。 楚筠慵懒靠在榻上,不错眼地看乳母在一旁伺候孩子进食,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眸中到底闪动着几分温柔。 即便孩子有那人一半血脉,但总归算是自己的骨肉,怎么可能那般铁石心肠? 瞧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婴孩,楚筠指尖轻划过他滑腻的脸庞,他吧嗒着小嘴,吐出几个泡泡,看得人心里高兴。 乳母侍女们正起兴,逗弄着金尊玉贵的皇孙,殿外便有侍者进来传话, “太子妃娘娘,楚大人携楚夫人入东宫探望。” 听闻父亲母亲来了,楚筠便笑着叫人将父母请进来说话,须臾便见两道身影入殿,照例行礼后便走过来瞧外孙。 楚旻历经两朝,身上自带威重之色,虽年过半百,眼中却不减厉色,倒是楚筠母亲玉氏慈眉善目,楚筠心下摇头,想着这二人气场极为不同,怎么看都不像一家人。 楚筠挥退侍女,待殿中只剩三人,她才起身直直朝父母行了大礼,按理来说如今楚筠贵为东宫太子妃,与父母分属君臣,此礼并不妥当。 但看楚旻的神情波澜不惊,显然是惯例,楚筠垂眸开口, “女儿拜见父亲母亲,不知父亲母亲近来可好?” 楚旻抬了抬手,淡淡道, “坐吧。” 这时玉氏才温和回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