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说这话,自然让纪炀安心办差,汴京那边不会出问题。 两人笑眯眯带着封赏队伍缓缓前行。 此刻的定江关早已得到消息。 整个定江关都有些沸腾。 封赏? 给他们指挥使的? 二十七年时间,几乎不闻不问。 现在给封赏? 定江关一千将士简直不敢相信。 听着斥候一点点报告,说是封赏队伍越来越近,还抬着数不清的赏赐。 吴指挥使皱眉,他怎么也想不到,纪炀所说的竟然是这件事。 纪炀说,找到合适的时机,裴又锋肯定会同意放弃私兵,进到军营,甚至没有正式官职也行。 当时吴指挥使还不太相信,但现在却不同。 他好像知道,纪炀怎么“引诱”裴又锋上钩了。 但竟然是这种方法? 给他封赏? 不对,明明是给他封赏的时候,顺便解决裴又锋的事。 即使吴指挥使再不乐观,也知道纪炀为了请封的事,肯定忙了许久。 甚至从去年开始就已经着手在办。 在定江关二十七年,吴指挥使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纵然当一辈子指挥使,他心里也觉得自己是英雄。 那些虚名对他来说无所谓。 可真到这种时候。 其实还是有点在乎的。 吴指挥使的副将开口道:“指挥使,您要不要刮一下胡子!那可是封赏!说不定还能升官!” “去去去,什么笨驴,给点封赏就行了,还惦记升官?”吴指挥使摸摸络腮胡,“来,给胡子梳洗一下,算是对得起他们。” 副将其实看出指挥使的紧张。 谁努力不想看到成果,谁守边的时候不想要那份荣誉? 这并不是说他们不伟大。 而是任何努力都想得到称赞,这是人之常情。 不用吴指挥使吩咐,边关上下抱着说不清的心情开始收拾道路跟营地,以迎接封赏队伍。 吴指挥使梳洗好胡子,站在边关往外看了许久。 二十七年,这会竟然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要说什么封赏有多重要,不如说朝廷终于看到他们更为重要。 他们这些人的坚守,终于在二十多年后被看到。 这种嘉奖来得太迟,他现在也不能释怀。 可总归是来了,总归没有像那些白头兵一样,没有成为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发兵。 如此复杂的心情,吴指挥使吴金川守在城楼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七月二十七,行走缓慢的封赏队伍,在即将到达定江关的时候停下脚步。 这一行三百多人,全都换上最后一套干净衣服,鼓乐手重新架起乐器,众人洗把脸,以最好的面貌进到定江关营地。 作为天子使者,他们不能丢陛下的颜面,更要让受封赏的将士们感受到陛下的诚意。 纪炀等人也不例外,不过他跟裴县令还好,毕竟一路骑马。 裴又锋在后面可惨了,全程用脚走路,虽然以他的体力不算什么。 可他在这十一日里,已经感觉到自己跟侄儿的差距。 不管人家那官是怎么来的,可人家就是官。 他就是草民。 这种认知让他很是不爽,对裴县令态度也不算佳。 纪炀看在眼里,心知这事约莫已经成了。 再看看裴县令,他也是愿意离开的。 只要这两个离开,一个去往定江关,一个到苏州下面县城任职。 裴家的势力自然烟消云散,再也掀不起风浪。 纪炀笑笑,跟着内官继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