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个娇弱的女人将香秀的手膀子抱得死紧,那么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却将脊背挺得笔直, 不但代他强扛起关心爱护郁家的责任,本来自己就怯懦, 这时候还要反过来照顾香秀这胆小丫头。 他的目光暗了暗。 见那道柔弱的背影就要没入漆黑的夜色里, 他忍不住了,喊住芦花道:“等等,你推着我一道去。” 因着院子里住着大量女眷, 清箫的年纪又大了, 已不住这儿,郁齐书便有此说。 芦花拒绝,“外面黑灯瞎火的, 带着你多麻烦。” 郁齐书便不做声,操纵轮椅直接滑下台阶去,芦花急忙回身阻止他再往前行,气恼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去不是多事?你才说了我尽量不要多事啊!” 他耍赖:“对, 说的是你多事, 却不是我。” “你!” 两个正在争执, 忽的门扉被咚咚地叩响, 清箫的叫唤声在院门外响起,“大少爷、大少奶奶,前头出事儿了!” 香秀忙开门将他放进来,“谁出事了?” “我就瞧了个囫囵,但感觉会出大事。又猜想动静这么大,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肯定已给吵醒了,便忙跑来禀报主子。那前头---,咳!”清箫抹着额头热汗,面现难色,向芦花和郁齐书道:“大少奶奶,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当下再不迟疑,又有了清箫陪同,郁齐书便放芦花同香秀和清箫赶紧去瞧瞧怎么回事。 清箫提了盏气死风灯在头前走,为二人照路。 “到底是谁出事了?” “小夫人。” “小娘?”芦花诧异。 万万没想到却原来是郁泓最小的妾室沈傲雪出了事,她记得那小美女天真无邪得紧,不是个爱惹事生非的。她像个琉璃娃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出了什么事?” 清箫哎了声,难以启齿的为难模样:“我真的不敢说,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巷子里乌漆墨黑,阴冷潮湿的天气持续有一月了,地上铺的都是青石板,少有人走动,便长了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芦花同香秀两个抱着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清箫又不明说,芦花心里急,嘴里便不自觉地催促:“快快,走快点。” 三人黑巷子里赶路,周遭又安静,便好像被莫名的恐惧包围,心头都是一片慌乱,脚步因此更加纷乱,呼吸也粗重起来。 主仆三人循着喧哗吵闹处一路紧赶慢赶摸过去,果真是沈傲雪居住的芳菲苑。 远远的,已瞧见一大群人挤在院门口。 沈傲雪的哭喊声自人丛里传出来,尖利又嘶哑,像划破的竹管里发出来的,刺耳得很。 芦花三人赶到近前。 前来围观的下人已不少,早就议论纷纷。 “……好几个都亲眼看见了,被子掀开,白生生的两条肉虫正缠在一处呢。” “天哪,丑死人了!那两个人在想什么呀?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史上还有皇帝上烝下报呢。那些番子国中,父妻子继、兄死娶嫂寻常得很。就是咱们大齐,什么公公扒灰这种事情在高墙深院的大户人家里也不是没发生过,见怪不怪了。” “怎么发现的呀?郑妈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带着人查房啊,这是以下犯上!是不是有人告密?谁呀?伺候小夫人的几个我看都被要被打死了,应该不是芳菲苑的人,那是去自寻死路,帮忙遮掩都来不及呢。” “所以你没听见之前郑妈骂周奶娘是老鸨吗?她瞒着不报,放任不管,肯定是因为得了三少爷不少的好处啊,这不就等于是给自家姑娘拉皮条?” “唉,府中连续出了几起偷盗事件,郑慧娘做了管家后十分尽职,夜夜带着人巡视呢,可能昨晚巡夜的时候无意中就给她撞破了两人奸情吧。”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