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目光一转,将他发间的簪子抽出,豁然刺向脖间的动脉。 宋琅怔住,厉声道:“你敢!” 话刚落,却见她细嫩光滑的天鹅颈上,已有明显的血迹。 他怒极,浑身都不住颤抖,那戾气一出,真想就这样逼迫到底,看她究竟会不会这样死了干净! 却又不敢冒险。 最后是生生气笑了:“很好,你又这样欺负朕,又这样……” 江柍握住簪子的手,正是手腕有伤那只。 她眼眸里含着一颗凄楚的泪滴,好似真的要被逼到绝境,决然赴死。 宋琅连连点头。 后又狞笑起来:“好,朕要让你知道,有些事会比侍君更让你痛苦。” 他说完话,便转身离开。 当晚,他命人又赏赐了一些东西,这次不再是金银首饰,而是一对脚铐,上面缀满了铃铛,走起路来沙沙作响。 听闻这种脚铐,乃是宫外的老虔婆专门对付不听话的窑姐而制。 又命人给她穿上很透的纱衣,透过这薄薄一层布料,几乎能看清楚胴体轮廓。 他想用这种办法摧毁她的意志。 殊不知,江柍却松了一口气。 这种法子对付那些愚昧的贞洁烈女还行,可对她来说,被人看几眼并不会少块肉。 她只佯装受辱,实则半点也不畏惧。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赵华霁突然到宫中来,见江柍竟被这样对待,登时气得昏了过去。 后来一众宫人手忙脚乱,又是掐人中,又是泼水,才把她弄醒。 赵华霁也是经过风浪之人了,可她却还是对更幽暗的人性,而感到毛骨悚然。 她不管不顾,破口大骂:“我说为何从前我请旨要进宫看你,他都千推万阻,偏生今日主动召我进宫来着,合着是想让我来看看你的惨状!他是想让我激愤,还是想让你屈辱!我也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从小百伶百俐,可可爱爱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变成这样!我江家世代功勋,此刻还在战场上搏命呢,他是非要逼江家也造反不可!” 江柍忙安抚她:“母亲骂也没用,飞羽阁的宫娥大多是哑人,唯独那两个会说话的,也从来不张口,话传不到他耳朵里。” 屏画罗帐旁边,站着那两个血滴子。 赵华霁瞥了她们一眼,仍是气不过,胸膛一起一伏道:“他怎么可以这样,牛不喝水还强按头?!” 说着,便起身去找衣裳:“穿上衣裳,娘带你回家,若他不肯,我便一头碰死在这宫墙之上!” 江柍鼻酸,起身去里间阻止赵华霁的动作。 赵华霁翻开箱子,一件一件地找衣裳,边道:“你也不必阻止我,他知道我来了之后必定失控,就是算准了窝囊我!” 江柍喉咙哽咽得难受,哪里是窝囊赵华霁,分明是宋琅想故意让她感到屈辱。 只见那衣裳满天飞,忽听赵华霁变了脸色:“迎熹说,扳倒纪敏骞行不通,让你另想办法。” 原来经过苗医诊治,迎熹已经好转,想起杀母之痛,难以自抑,想到太后死前的种种对话,她发现宋琅和纪敏骞的关系远比想象中紧密,这才让赵华霁传话出去。 江柍闻言,震颤不已。 她没想到赵华霁在看到她这副样子的情况下,还能定住心神,谈及要事。 更没想到迎熹真的迈出了那一步。 她暗中琢磨,扳倒纪敏骞的确颇费力气,并非一日之功,可她现在需要让宋琅速死,不得不舍弃这个计划。 赵华霁仍在破口大骂:“当亲娘的怎可眼睁睁看自己女儿受辱!宋琅,你来日也会有女儿啊,你不配为人父母!” 她骂得越激烈,罗帐处的血滴子,便更加不会怀疑。 江柍配合着,呜咽道:“母亲,住手吧母亲,我是走不了的。” 赵华霁又骂几句,低声接着道:“我还有事要告诉你,你并非我的亲生女儿,而是我的侍女鸳娘之女,你的生父,乃是晏国人。剩下的事日后再说,见你如此受苦,我夜夜梦到鸳娘,于心不忍,你不要考虑大昭了,快想法子自救,回到沈子枭那里吧。” 江柍的心里像是被掷入一颗石子。 涟漪荡开,久久难以平静。 赵华霁的话这么密这么轻,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却也知道此时不是问清楚的时候。 她狠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回神,很快计上心头,低声道:“求您为宁王萧山和沈子枭牵个线吧,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赵华霁把那些衣服一件件套在江柍身上,闻言手顿住了。 她犹豫了。 赵华霁并不愿意背弃大昭,可是江柍让她做的偏偏是危害大昭之事。 可她又很清楚,这大概是救出江柍最后的办法。 而如今天下将颓,需要明主。 显然宋琅并不是那个人,她怕江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