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爱可以生恨,那么爱过之后,若生了恨,这种感觉会否更猛烈更尖锐? 江柍敛了敛睫,问道:“沈子枭,若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样?” 沈子枭一怔,垂下头来,她垂眸不语,他的心也变得空前冷寂。 他也不敢往她那边瞥,只轻轻问道:“你会骗我吗。” 多日来的心力交瘁,让江柍的脸颊苍白得几乎透明,衣袍上的兔毛被风吹得鼓动,扫在她的脸上,更显她孱弱而病态。 她不敢看她,只揪着衣袖上的兔毛绲边,努力装出正常的语气,笑道:“我是说假设。” 这话看似稀松平常,可却很难忽略其中的慌张与担忧。 该怎么回答呢。 沈子枭定了定神,只道:“你觉得我会怎样应对。” 江柍已经紧张得无以复加,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轻颤道:“无非就是原谅和不原谅。” “以我的性子,若是一早便打算原谅你,那么你就算往我心口上插刀子,我也必定把刀子给你递过来。”沈子枭自嘲一笑,“可若不打算原谅你,那无论谁来求情,我也必定生吞活剥了你。” 他最后这句话的语气像蒙了一层冰霜,惹江柍心一沉,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眼眸。 他凝视着她,似要把她看穿。 她眼眶一热,忙往他怀里钻,几乎要哭出来:“那我可不敢。” 沈子枭莫名怆然。 忙把她揽进怀里:“可那都不是我的答案。” 江柍的鼻子已经因哽咽堵住了,她闷闷软软地问:“嗯?” 他慢慢地拍打她的后背,看着远方的群山,默了默,然后一笑:“傻孩子,面对你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是个决绝狠辣的人,但也绝非个失智昏聩的人,我能做什么呢,我只能去承担它。” 江柍从他怀中起身,抬眸凝望他。 他轻搭着眼帘凝望她,淡声说:“因你的欺骗,造成的所有后果,我都会去一一承担,一一解决。” 江柍喉头一哽。 她问道:“所以,你需要权力,对吗。” 很多事,细想一下,便也知道了。 因他十余年凄苦无依,遭受过非人的磨难,所以他想要成为这世上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让所有想伤害他的人都望尘莫及,所有曾伤害他的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一开始想要拥有绝对的权力,是为了自己,而随着她走进他的生命里,这份目标,也变得与她有关。 她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二人之间,有太多难以打破的藩篱。 若他鱼与熊掌,都想兼得。 就必须让所有的不成全都变为成全,要让所有的反对都变成支持。 而这一切,都要靠权力达到。 沈子枭明白她懂,便也没有隐瞒:“对,我需要权力。就像我不远万里来到朔月,纵使知道很有可能会被父皇的人发现,我仍然要拿到兵符一样,因为这三万大军的作战能力,可抵得上幽州十万人马,届时我的兵力将远超父皇,就算再来一次玄武门之变,我也一定会是那李世民,而非李建成。” 他很少会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这样直白地说给谁听,对外人,他总是存着忌惮。 就算是在面对谢绪风,他也不敢这样直白地剖开自己的心,怕一个太过野心勃勃的人,会令他害怕。 可是江柍不同。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