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对她好,对她好的人都不好。 那么她便自我欺骗下去,就如渴极了的人鸩酒也愿笑饮。 江柍站起来,走上前忽然抱住沈妙仪。 沈妙仪吓得一愣,原本的抽噎之声都卡在喉咙里变成一个猝不及防的嗝。 “不要伤心,以后我会比珍珠对你还要好。” 江柍轻轻拍着沈妙仪的后背,像在哄一个婴儿,她已下定决心,要做个好嫂嫂,感化这个小魔王。 沈妙仪吓得眼睛瞪得老圆。 江柍松开了她,这次开口不再是安慰,而是一种近乎承诺的笃定:“以后,有我护着你。” 沈妙仪怔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江柍看她傻了一般,又怕她害羞,便不再逗留。 谁知,就当她刚走出门时,沈妙仪忽然追上来:“喂,你脑子坏掉了吧!” 江柍转过脸去,并不因她的无礼而生气,反而一笑:“没有呀。” 沈妙仪只拿鼻孔看她:“那就是无事献殷勤,必有猫腻,你说,你想怎么整我?!” 江柍:“……”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走过去揪住沈妙仪的耳垂,把她脑子里的水从耳朵里倒出来。 但她忍住了。 沈妙仪脑子转了八百圈,想来想去,想到嬷嬷的话上,忙说:“你不要听那个刁奴的话,以为我对你不好都是因为珍珠,我早在贵妃娘娘那听说绪风哥哥去接亲,就开始讨厌你了!” 沈妙仪言外之意是:你不要觉得我是受人挑唆才对你不好,我是本来就不想对你好。 江柍只觉头大。 人人都希望自己是干净无辜的,这姑娘怎么还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可转念又想,这话反倒证实江柍心中猜想 而珍珠,或许只是想真心替这位公主清除她不喜欢的障碍而已,蠢是蠢,但却是真心。 江柍也知道,无论沈妙仪是否受人挑唆,恶事总归是她做下的。 对此,江柍不会说没关系,也不会当没发生,只是一码归一码,她早就报过仇了,二人从前的恩怨在她心里已经一笔勾销。 于是她只是笑得更真诚,恨不得眼眸都亮晶晶起来,语气却极轻,像羽毛落在人心上,痒痒地:“日久见人心,我的小公主。” 沈妙仪再再再……再次目瞪口呆。 江柍却转身离开,挥一挥衣袖,姿态翩跹。 直至离开沈妙仪的宫殿,她的嘴角才骤然绷直。 几乎是瞬间,星垂仿佛看到她周围冒出了噼里啪啦的火气。 江柍回到东宫第一件事便是让段春令进殿回话,她问段春令为什么要把珍珠送到勾栏,间接逼死了一条命。 段春令如往日一般恭顺,语气也如往日一样平静:“为了把戏做足,做真。” 江柍悲戚又悲愤。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什么劳什子公主,原来连段春令的权力都比她大! 她不想杀人,到头来却不能救人! 她只觉再也承受不住,遣散了众人,扑向床榻恸哭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沈妙仪这个人,怎么说呢…… 第57章 发疯 ◎全员发疯,非常疯◎ 大昭, 鄞州。 碧霄把一封书信呈于太后。 博山炉里点了沉水香,丝丝缕缕的烟气飘在案前,太后放下手中的一管羊毫细笔, 又把刚刚才批复好的奏章, 同先前已阅的部分一起摞起来。 她动了动僵硬酸疼的脖子, 才接过碧霄手中的信。 信封用火漆密封, 格外还涂了一层蜡,如此细致的封口,太后稀松平常地撕开, 撕到火漆处受阻顿了一下, 太后用了用力, 直接从那处向下撕裂,就像在揭一层皮, 半张信封耷拉下来, 好似人的肚皮被撕开了, 太后从中取出如器官一般重要的信纸来。 打开扫了两眼,太后慢慢地勾出一抹笑来。 然后她瞥了眼身侧的碧霄,把信递给她:“你瞧瞧。” 碧霄弓腰退后半步,惶恐道:“奴婢不敢。” 太后又道一遍:“你拿着。” 碧霄这才上前, 接过信纸,只粗略扫过几个字眼, 拼凑出一句话:公主已因峦骨一战, 名扬大晏。 收起信纸,碧霄不由也露出一抹笑来,只道:“太后英明, 选对了人。” 太后畅快地笑了两声:“原本那帮老庸臣想让哀家还政于帝, 哀家正觉心里不爽快, 爱爱的好消息便到了。” 话落,花公公进殿来,说道:“太后娘娘,江府来消息了。” 太后敛起笑,问道:“何事。” 花公公说道:“今日江小姐与纪大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