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贵妇惊叫着往后躲开,纷纷缩成一团。 许懋濡痛呼:“夫人!!!” 这叫声凄厉,仓鸮受到惊吓,拍拍翅膀鸣叫飞远,一根羽毛轻轻落在地上。 沈子枭把茶杯给轻红,淡淡道:“你同孤讲律例条法,岂能不知,逆臣之妻正是这个下场,拿到刑部去判,怕是要午门问斩,连个全尸都不能留。” “夫人呐……”许懋濡只顾抱住妻子的尸体,泣不成声。 沈子枭冷眼这一切,余光看到蔡君充夫人鞋履上所缀的东珠,竟比皇后娘娘凤冠上镶刻的那枚还要大上一些。 不由冷笑:“祸从知州府里出,那便先从知州这里开始清算吧。” 他看向蔡君充:“大人可听闻过磔刑?” 蔡君充连连摇头,期期艾艾道:“殿下饶命啊,微臣并未行刺,还请殿下明察!” 沈子枭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哀求,自顾自说道:“这是一种五代时期始置的凌迟极刑,即割肉离骨,断肢体,然后割断咽喉,放血而死。” “啊……”蔡君充已是绝望至极,嘴唇哆嗦,双目发直。 轻红为沈子枭添满茶水端来,又拿来了他的披风。 沈子枭注意到谢绪风畏寒,已裹紧两回氅衣,便对随喜说:“去屋里端炭盆来。” 又扭头去扯肩头上的系带,才看到身后的丫鬟竟还傻呵呵地拿刀对着他。 他一笑:“轻红龙飞,你们俩是死的吗。” 轻红和白龙飞四目对视,均是一惊,又默契的手臂一抬,刀起刀落,迅如疾风的解决掉了那两个持刀的丫鬟。 鲜血溅到了沈子枭暗红色的披风上,好似血融入血里。 沈子枭就这样披着一身血,在火把下的簇簇光动中抬眸。 他看向晁长盛:“二郎,到你表现了。” 晁长盛露出一抹迫不及待的笑来,只道:“得令!” 他雄赳赳走到蔡君充身边,把他拎起来,二话不说,先用小刀对准他保养得宜干净透明的指甲,撬起来往上一掀,只听“啊”的惨叫。 蔡君充早已吓破了胆,还未等晁长盛拔第二个,便叫喊道:“我招!我招!” 沈子枭使了个眼色,命晁长盛放开他。 蔡君充这才说道:“微臣得了许大人的贿赂,于财政上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下瞒报而已,旁的真没有!” 随喜端来烧得红通通的炭盆,谢绪风还是隐隐打冷颤。 沈子枭偏又听蔡君充废话,已是不耐至极,目光一变:“你还敢骗孤!” 蔡君充吓得一咯噔。 沈子枭已然失去耐心,豁然把茶杯摔到他身上,怒视道:“富贵者红炉添兽炭,暖阁饮羊羔;贫贱者朱门前冻死,辘辘易子食!你真以为,孤看不出你阖府上下的朴素是假,安阳满城的繁华更是假吗!” 沈子枭和谢绪风那日乔装而来,因是异乡人,若是刚进城就四处打听什么,不免惹人疑心,便寻了一家茶馆观察四方。 那间茶馆开在闹市,价格中等,想必是城中普通人家常会光顾之地,然则吃茶之人寥寥,偶有几人也大都在叹朝廷苛税,不堪重负。 往外看,街市上呈现的热闹,并非一眼看上去的繁华,更像是一种负隅顽抗的烦嚣。 再看蔡君充府上,虽只用寻常的桌椅毯帐,烛炭器皿。可是寻常器物更换方便,府邸亭台却怎能轻易更改?只见这一砖一瓦,虽未大金大银,却是用上好大理石所筑,窗台柱橼皆用金丝檀木,怕是连皇宫里都找不出这样许多金丝木来!栽种的花草树木亦极其珍贵,几棵南海移栽的棕榈,以为前面用新移植的翠竹掩盖,他就看不出了吗? 可这些都不须与蔡君充一一道来,他只看向蔡夫人鞋履上的东珠:“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哪比得上蔡大人,竟将皇后娘娘戴在头上的东西,随意让夫人踩在脚下。” 蔡君充瞪圆了眼睛,浑身一震,这才看到因突然被擒获,尚未来得及遮掩富贵的妻子脚上穿了什么。 谢绪风趁机补充道:“殿下早已查明你才是这贪墨盐税的主谋,而许大人只是被你拿捏住错处胁迫贪赃的那一个。”他看向许懋濡,“只不过许大人,怕是银子赚得多了,您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受人要挟,还是为虎作伥了吧。” 谢绪风一脸的温风和暖,说出来的话,却是直白地惊心。 这种被人洞悉的恐惧,让许懋濡脸上深深一颤。 蔡君充也已是面如土色,可是再抬眸,他此前的慌张和庸懦,却悉数消散了。 他道:“弓箭手,撤。” 墙上严阵以待许久的弓箭手们,听令收回箭矢。 原本挟持沈子枭近臣的丫鬟们,也都收刀垂首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