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一笑,算是回了他这话。 他忽地眼眸微颤。 眼前的女子不笑时,可谓眉目刚烈,美艳威仪,可一笑便尽显她神仪妩媚,娇娆多情。 又想起刚才 此刻她眼眸微红,云鬓乱了,几绺发丝散落在肩头,另几绺缠住了轻晃的步摇,她的骁勇就这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惹人怜惜的柔弱。 当真是美人千面。 他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远远看向那位正杀得起劲的小将军。 江柍也循他目光望过去,只见那小将军果然英勇! 他一枪便戳穿一匹狼,挑起扔了,恣意一笑,再刺向另一匹,狼血喷薄而出,迸射到他的银甲上,也飞溅到他灿若星辰的眼眸上,他胡乱抹了把眼皮,目光更加锐意,杀得更加起劲。 那令人恐惧的,于他而言不过游戏而已。 在他的带领下,狼群被迅速击退。 将危险逼退,这领兵的小将军才翻身下马,走来拜见江柍:“臣护驾来迟,公主殿下受惊了。” 他虽是请罪,却未行大礼,只是一拜,甚是不羁。 江柍并不放在心上,问道:“你是何人?” 小将军答道:“在下叶思渊。” “公主,这乃是骠骑大将军郑国公叶劭的世子,素有‘白马银枪玉霸王’之称,不过十五岁便已是神卫军的副指挥使,可谓是年少有为。”纪敏骞向江柍介绍道。 江柍虽久居深宫,却也晓得,晏国太子麾下有一文一武两位近臣。一个是“素秉丹诚雪无瑕”的文臣谢绪风,另一个便是“白马银枪玉霸王”的武将叶思渊,二人堪称太子左膀右臂。 玉霸王在此,那么雪无瑕呢? 江柍看向面前玉冠束发青袍白氅的男子。 忽而一笑,颔首道:“有劳雪无瑕亲迎。” 谢绪风笑道:“微臣只是行分内之事。” 这一笑极淡,却不冷漠,更显出他如皎月出尘。 “小公爷。”突然有一个留着络腮胡,背着弓箭的士兵向前两步,拱手道:“小公爷,此地不宜久留,趁天色尚早,不如快些赶路吧。” 他的箭筒上插着黑红两色漆的双羽箭。 江柍不由多看了一眼,本是看箭,不知怎地,目光又移到那人脸上,而后目光微滞。 那人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竟胆大包天地也抬眸望了一眼她。 只一眼,像是被雷劈中,又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瞳孔霍然放大,又震悚地缩了回去,低下了头。 江柍本可以不放在心上,却偏偏问出来:“怎么,本宫的长相吓到你了?” 她唇边挂着笑,可眼神却冷。 谢绪风走上前,说道:“公主莫怪,军营里的汉子皆是不识礼数的,他不知未经公主允许,不可私窥公主天颜。方才许是见公主姿容如明珠璀璨,一时震慑到了,不是存心失礼。” 不可私窥天颜? 她的姿容早已被这许多人窥视到了,又何妨多他一个? 何况,她不是没见过被她容色震慑到是何表情,正因见过许多,才知弩手那一眼绝非如此。 江柍看向弩手,故意问道:“是这样么。” 弩手跪下来,把头埋的很低,以一个谦卑的姿态说道:“卑职失礼,请公主殿下恕罪。” 他既已告罪,她也不是真的想发难,便缓了缓语气:“既然国公爷为你求情,本宫便不追究了。” 谢绪风乃是中书右丞相魏国公谢韫的世子,谢韫死后,他便承袭了爵位,旁人提起他少不得要唤一声“国公爷”。 叶思渊闻言灿烂笑起来:“既如此,那便继续赶路吧。” 弩手忙说:“卑职为将军牵马。” 说罢,叶思渊转身去骑马,走前并未行礼。 只有弩手行了一礼方才跟上去。 星垂走来时恰好见到这一幕,她素来是江柍几个侍女中最能言巧辩之人,不由质问:“晏国的人都是这般不知礼数吗?” 纪敏骞斥道:“你这贱婢,小公爷也是你能置喙的?” “凭他是谁,难不成能越过公主去?堂堂大晏国的将军,如此君臣不分,赶明儿公主嫁过去,还要向他行礼不成?”说话的是江柍身边的教习嬷嬷段春令。 她与星垂同来,此人曾是太后身边得力的老人,有脸面有气魄,连江柍都少不得要给她三分薄面,纪敏骞不敢再说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