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下的事,还让人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着…… 平日在众人面前时,元翠从不多说,尚能遮掩过去。 直至少公子要成亲的消息从京都传来,她人变得愈加痴狂……背地里对那位少夫人品头论足,各种乌糟的话都说出了口,不见有丝毫的收敛…… 做下人的没了自知之明,越到了主子的前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今日又是少公子携少夫人回来的日子,老夫人格外看重,府里上上下下打理了许多遍。 担心会出乱子,她早上特地将元翠吩咐在了后院,为的就是将人给支开,没想到…… 王嬷嬷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鼓。 但显然,元翠并没领她提醒的好意。 人直愣愣地杵在厅堂中央,脚下似生了根。 “嬷嬷这话说的可不对。” “当年的江淮大战,若非是因着俞青梨的父亲,那五千将士怎么会全部殒命?一个卖国贼生出来的女儿,品行能好到哪里去?” “莫非嬷嬷和老夫人都忘了,俞青梨在进国公府之前,可不是姓俞的。” 最近正在调查的陈年旧事被府上的一个婢女提起,景然眉头紧拢作一团。 “直呼主子名讳,是为大不敬。” 他冷眼睨向元翠。 “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怎么,她不过才刚到第一天,连大公子也要替她开脱?” 元翠弯唇,古怪地笑了笑。 “早先在国公府,她和少公子两人还是兄妹,她就不甘寂寞明目张胆地黏上去勾引,这不是不知廉耻是什么!” 疯狂到有些刺耳的声线回荡在寂静的正堂。 景老太爷和景然面色倏然一变。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神色中窥出一抹担忧。 正待察看景老太太的情况,只听到“刺啦”一声。 景老太太起身,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尖锐的细响。 王嬷嬷心里一个咯噔,便听到景老太太的吩咐。 “拖下去,打杀了。” 两个高大的婆子掀帘进来,强硬地捂住元翠的嘴,将人一路拖拽出去。 候在堂上的丫鬟们在角落里垂首屏息,无一人敢出声。 就连王嬷嬷,也是第一次见到景老太太这般生气的模样。 以往也有胆子大的婢女在景老太太面前口无遮拦,但至多也不过是打了板子被发卖出府,还从未有过直接打杀了的。 更何况,之前元翠深得老夫人的欢心,还曾被派到了少公子身边伺候……不想最后,竟然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王嬷嬷小心翼翼上前:“老夫人……” “我累了。” 景老太太抬手止住她的话,转身回房。 她很老了。 走动的脚步蹒跚。 孤寂的背影缓缓隐入夜色。 景然要跟上前去扶人,被景老太爷伸手拦住,无声冲他摇了摇头。 浓稠的夜色像一团散不开的黑墨。 烛台上的火光跳跃。 景老太太倒在景老太爷怀中,口中低声哭喃:“……我可怜的姝儿啊……” 正厅里发生的事情,众人得了景老太太的令,没有人敢透露半点消息到洗松苑。 青梨坐在梳妆台前拆着鬓发上的钗环。 抬起头时,又禁不住愣了一瞬。 白日里因着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她实在疲乏,失了那等赏玩的心思,躺在软塌上睡了大半日,此时才注意到梳妆台前那面巨大的水晶镜子。 这镜子同她以往用过的铜镜都不一样。 她站在镜子面前,大半个身子都清清楚楚地出现在镜子当中。 小鱼正在指挥着几个小丫鬟收拾着从京都带回来的行李琐物。 有个小丫头瞥见了青梨站在镜子前发呆的模样,低声笑了起来。 “少夫人还不知道吧,这镜子据说是东瀛特产的水晶镜,是大公子差人送过来的。大公子疼爱少公子,平日里率军到海上淘到的那些个稀罕的物件,统统都送到了洗松苑来。” 正说着,里间缀着的珊瑚坠帘突然摇晃起来,碰撞间发出细碎的响。 俞安行从外间挪步进来。 左右东西已收得差不多,小鱼招手,带着人安静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