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丫鬟才能一道陪嫁,小的只是个跑腿的小厮……自古以来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俞青姣心里却是认定了他不愿,故而以借口百般推辞,心里更加郁结,未等他说完,裙摆一提,人已走了。 那方帕子被掷于兰泽脚下,沾了点点灰土泥尘,脏污一片。 兰泽却如获至宝般拾了起来,将帕子妥帖藏在胸口,贪婪地感受着俞青姣残在上头的气息。 于他而言,俞青姣就是天边那轮不可染指的孤傲明月。 而他只不过是一汪再低贱不过的脏污沟渠。 只需能仰望到明月的一个倒影,便足以令他欢喜了。 老太太被俞青姣那一记摔门气得好一阵胸闷,抬眼见到窗外同俞青姣站在一处的兰泽,只觉眼生,闷着嗓问莺歌。 “跟在姣姐儿身边的那个小厮是谁?素珠哪里去了?” 俞青姣本就不愿来栖霞寺这一趟,是被老太太硬拉上山的,这下又和老太太闹了不愉快,从禅房里出来,当即便带着人下山了。 青梨没有碰上怒气冲冲从禅房里离开的俞青姣。 因她和宋姨娘从禅房出来后,又一路到了寺门。 将老太太送到了栖霞寺,宋姨娘不多做停留,让随行的丫鬟收拾好东西,直接往山上的影梅庵而去。 青梨站在门口,目送着宋姨娘坐上软轿,由着小厮轻抬,不急不慢地往山上行去。 刚要转身回禅房,余光忽又瞥见不知从何处拐了一个婆子过来。 那婆子身形佝偻着,面上带了许多道狰狞可怖的疤痕,拄着木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宋姨娘的软轿身后。 青梨踮起脚尖想要细看一下那婆子的脸,肩膀在这时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 刚好触到了肩上的那处伤,再叠加小腹的隐痛,疼得青梨身子一颤,手扶上一旁的小鱼,才稳住了身形。 回头去看方才路过之人。 那人走得很快,只看到了一个侧脸,青梨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 是祝晚吟。 小鱼忧心青梨的身子,也不认得祝晚吟,只当是京都城哪家的姑娘,撞了人却不道歉,实在无礼得很,要上前讨个说法,被青梨拦下了。 “我眼下身子不舒服,我们回禅房吧。” 她不想给祝晚玉添麻烦。 暂且不计较这桩小小的摩擦,主仆二人往禅房走去。 另一头的祝晚吟却停了下来。 她抱着双臂,抬起下巴冲着青梨离开的方向点了点,问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祝晚玉近来经常去国公府找的人,就是她?” 百花宴上落选,反而是被自己一直欺压的祝晚玉成了太子妃,祝晚玉心里积了气,偏祝晚玉如今身份大不如以前,不能再拿她出气,索性就将气都撒在了下人的身上,遇上一点小事,非打即骂。 随行的小丫鬟光是听了祝晚吟的声儿,都被吓得抖起了身子,哆哆嗦嗦应了声是。 远处,青梨穿过那株高大繁盛的合欢树,背影被树叶枝杈遮去了大半,祝晚吟却还站在原地。 待老太太歇息毕了,已过了晌午。 莺歌过来寻青梨,一道从禅房里出来时,苏夫人和苏见山刚好也到了寺里。 两家人凑到了一处,便一道往佛堂去。 苏夫人上前替了莺歌,搀住老太太往前走。 宋姨娘和俞青姣都已不在,跟在后头的也就只青梨和苏见山两个人。 苏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才又附到老太太耳边小声道:“我已遣人算过了,两个孩子的八字相和,倒是相配得很。” 老太太听了也喜。 这事多半就是成了。 两人压低声音叽叽咕咕说了半天。 旁人只能勉强听到几个音节,却听不清楚是在议论何事。 苏见山走在青梨身侧,频频侧目,又不敢同青梨的视线对上,只偷偷瞥了一眼又一眼。 待看清她头上戴着的是那根莲花玉簪,笑得愈发开怀。 青梨自是注意到了苏见山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心里隐隐生出了几丝不喜的抵触,只努力当作没看见,不作回应。 同禅房相比,佛堂里更是幽静。 正中央摆着一个大大的青铜香鼎,上头插满了香客祈福求愿的香火,青烟袅袅升起,佛的造像被隐隐绰绰地遮掩其中。 青梨跟着众人一道跪坐在蒲团之上。 梵钟之声从深处传来,主持带着僧人一道诵读佛经,伴着阵阵木鱼声,显得悠远而又空旷。 待主持念完了佛经,半日过去,天边已现出了暮色。 众人从蒲团上起身,一一上前燃了一炷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