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同晚上才送进来两趟,别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律不给的。不若你叫一叫试试?” 却见她垂下头,失落道:“哥哥这样厉害的人,也不敢吗?那我更不敢了,只好熬到晌午……” “谁说我不敢了!我现在就喊!”许清晏好似被戳到了痛处,要不是被绑着,恐怕就要跳脚了。他自觉很有些要挽回颜面的必要,咽了咽唾沫,然而面上流露出一点怯意:“叔叔?叔叔?” 冯喜安在一旁煽风点火,神情无辜道:“你声音太小,怕是外面的人听不见。” 许清晏憋红了脸,放开嗓子:“叔叔!叔叔!有人要喝水——” “死孩子嚷什么!”木门啪地被打开了,一个瘦小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冯喜安趁机将这道窄门之外的景象收入眼中:触目所及全是草木,应当是处在山林之中,除了那个开门的年轻男人,还立着一个探头往里瞧的大汉。 冯喜安镇静地想,不能动。她人小力微,即使是壮年男子,以一敌二也要掂量掂量。 相由心生,年轻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的刻薄相,眼睛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落在住了嘴的许清晏身上:“臭小子,声儿这么大,怎么没渴死你?” 许清晏见人进来,方才强撑出来的勇气也跟被针扎破似的漏了气:“不是我不是我,别打我!”他下颌朝身边一扬,声音抖颤颤地澄清道:“是他非要喝的!” 年轻男人往冯喜安的方向一转身,本来抬脚要踹,却见是今早送进来的那个孩子,被嘱咐过不许乱动,只得收了脚:“是你?” 冯喜安怯怯地缩了缩脑袋,眼角含泪道:“叔叔,我半日没喝过水了……” 她的嗓音的确有些发哑,外面的大汉发话了:“黑猴,你喂他两口水得了。” 黑猴只得照办,往地上啐一口,骂道:“事儿精”。便扯下腰后的葫芦,径直掐住冯喜安的脸颊,粗暴地灌进去,水流跑进鼻腔里,呛得她止不住咳嗽起来。 黑猴这才顺心如意“嘻嘻”笑了两声,摔门出去了。屋里只剩冯喜安的咳声,许清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好歹人家也喊了几声哥哥呢。他偏过头,正要出口安慰她,心中却莫名咯噔了一声。 冯喜安的下半张脸都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衣领沾湿了一大片,狼狈极了。可她清秀的脸上却遍布阴冷的神色,一双乌沉沉的眼睛好似要看穿门板,如同森森利刃一般扎到那个年轻男人身上,刺得他鲜血淋漓。 可他眨了眨眼,却见冯喜安又恢复了同他说话时的怯懦,求助道:“我胳膊好疼,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拽一拽?” 为了方便取出,花剪一直藏在她左袖口处的一个口袋里。可现在背着手,两臂僵直,一根指头也动不了。 或许是看错了?冯喜安真是吓坏了,跟他说话也小心翼翼的,许清晏压下方才跑出来的不安,点头道:“好。” 概因许清晏他们的手是在身前绑着手腕,比她的姿势舒服且方便多了。他便拿指头扯了扯绳子,又抬起她的手肘,一番胡乱倒腾下来,叫冯喜安稍稍松快了些,手也有了些微知觉。 她缓缓地将花剪从袖口里摸索出来,手背传来快要痉挛的痛感,喜安额上冒汗,将花剪好不容易攥到手心的时候,听到许清晏的安慰:“你饿不饿?再等一等,他们会轮流带饭过来的。” 冯喜安心念一动:“轮流?” 许清晏有些得意,他很仗着这两分小聪明,悄悄告密:“是我这两日听出来的,快到晌午或者入夜的时候,会有一个人拿回些馒头或者饼之类的给我们分。” 那时只剩一个看守,是一个绝佳的可乘之机。冯玉贞一面拿花剪暗自磨着绳结,一面按捺下心神。倘若待会儿留下的是那个黑猴,尚还有一线希望;要是壮汉,她便下次再动手。 她从不缺乏等待的耐心。 许清晏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实在有很多话有得聊,冯喜安心不在焉,额外应付着,耳朵不放过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 “我去了,你……可看好了。” 屋里渐渐闷热起来,日头正高,冯喜安听到这话,骤然机敏过来。隔墙的话音模模糊糊,她不敢确定到底是哪个走了。 她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先跟一旁的许清晏痛呼道:“我头好疼……”遂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于地上胡乱打滚,不惜往墙上撞脑袋,浑身都沾满了草屑。 她把许清晏吓得不轻,黑猴被许清晏慌乱的叫喊吵得再进来,正卷起袖子要好好收拾一顿,一开门,便见冯喜安额头磕出了血,瘫倒在地不知生死,肚子里也不禁犯了嘀咕。 年轻男人拍了拍冯喜安的脸,力道没收着,跟扇巴掌似的,恶声恶气道:“死了吗?” 冯喜安气若悬丝一般,眼睛只张开一条缝隙,眼珠跟死鱼似的一动不动。年轻男人不死心,还觉得她或许是装的,可探她鼻息,有出没进,看来真是要糟。 可别真折在他手上了,到时候头儿要是找他的事,他这条贱命分毫不值,说没就没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