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少要为自己辩解两句才对,更不缺颠倒黑白的本事,怎么今日这样干脆地承认了? 崔净空避开她质疑的目光,将女人眼睫上粘的细小绒团拈去,见对方下意识闭上眼,模样乖顺,又很想去摸她的眼睛。 他低声道:“那天夜里说过,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 那时候浑浑噩噩,好像真有人在耳边细细碎碎说了些什么,可再具体一些的,冯玉贞却半点也记不清了。 他这样坦率,冯玉贞之后盘算好的说辞反而没有着落了。她低下头,双手在膝头交握,轻言细语道:“我不生气,也不该生气。此番请你来也是专程道谢。多亏有你,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一个落脚的地界儿,安安也顺利进了启知读书。 你既然不肯收银钱,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你,便请你来家中吃顿饭罢。” 说罢,她倏地站起身,就要向厨房走,身侧的崔净空却拽住了她的手腕,他目光沉沉,冷声问道:“你带我回来,只是为了道谢?” 脑门突突跳了两下,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油然而生,崔净空一时间讥讽自己如同跳梁小丑,竟然盼望着她回心转意。 冯玉贞就是这样的人,你既然帮了我,我便一丁一卯地认真还你,这其中压根扯不上他自以为的情意,相反,恰是变着法地画明边界。 他掀起唇角,面容阴沉得能结成冰,不甘、痛苦轮流啃噬着他的理智。 崔净空真想就此摔门而去,然而只听到一声痛呼,他反应不及,心口一紧,原是方才手下使劲,不小心握疼了她。 他立即放开手,冯玉贞捂住被捏出一圈红印的手腕,眉尖微微皱起,她神情紧张,后撤了半步。 冯玉贞见他面色难看至极,又不晓得哪句话说错,竟无意点着火药桶了,只得谨慎问道:“你怎么了?” 崔净空愣愣盯着她半晌,忽而扶额低笑了一声,有什么厚重的东西在眸底翻涌不息,他吐出一口浊气,神情复尔十分平和。 “贞贞,我要做什么,你才肯重新接纳我?”他走上前,柔和道:“之前做的错事,我全都可以改。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冯玉贞和他鼻尖几乎挨着鼻尖,薄唇张张合合间,崔净空引诱道:“不接纳我也无妨,总归我离不了你,何不干脆利用我呢?万贯家财,千顷田地,你开口下令,我都会亲手捧到你面前。” 男人呼出的气息吹到嘴唇上,冯玉贞双手摁在他肩胛上,如何也推不开。 她耳垂泛红,概因见识过这人胡言乱语、语出惊人的时刻多了,尚有余力同他斡旋道:“空哥儿,可我现在同安安过得很好,不需要再有其他人了。” 崔净空闻言哂笑道:“但我没有你不行。你果真看不出来吗?” 他像是被冯玉贞的一席话点醒了,话头一转,径直拐到喜安身上。 “对了,喜安都七岁了,最多三年,她便要去参与童试了。童试尚还好说,院试、乡试、会试,到时又该如何应付搜身?” 事关女儿未来,冯玉贞从前便一直有这个顾虑,被他一语点破,脸上总算出现了细微的动摇。 崔净空紧紧凝视着她,乘胜追击道:“这件事算不上多难办,我同……” “夫人?是冯夫人吗!”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敲击和呐喊声:“冯喜安是居住于此地吗?我是启知学院派来的! 天赐的好时机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崔净空全身一僵,不禁暗自咬牙,冯玉贞一听到是启知学院派人来了,定是女儿在学院里出了差池。 冯玉贞揪起心,无暇顾及别的,慌乱地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赶忙跑去开门:“出什么事了!” 打开门,来人正是学院跑腿的门童,他气喘吁吁,扶着门栏道:“孙、孙夫子请您赶快去学院走一趟,冯喜安跟别的学生起了冲突,闹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动手打架,正被夫子责罚呢!” 冯玉贞霎时间慌了神,喜安平日里乖乖巧巧的,怎么会跟别人动手打架呢?况且她是个女孩,跟男孩动手,怕是不知道吃了多少拳脚上的苦头! 一只手适时拍了拍她的后背,冯玉贞回过身,崔净空神情关切,沉声道:“我们一同去。” 孙夫子手持戒尺,在每个小孩摊开的白嫩掌心上结结实实给了三下。他气得脚下颤颤巍巍,一旁的孙嘉良虚虚搀扶着他,生怕他一个没站稳,摔到地上。 孙夫子呵斥道:“你们两个到底认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