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肉脏器全取出来。 他急促地喘着气,匆匆打起帘子,黑夜中一对紧缩的瞳孔略微发颤,缓缓才对准了这个宅院。 那盏暖光还亮着,无休止一般,彻夜不停,犹如最深的梦魇,猛一下锥入了他的眼睛和胸口。 “田泰,田泰——!” 崔净空被折磨地半点也挨不住了,他攥紧拳,一脚踢在车壁上,将于车前坐着打盹的田泰震得猛一个机灵。 男人往常沉静的脸上此刻神情扭曲,狠声喊道:“把他们都给我揪出来!” 他已有些歇斯底里了,喊到半路,又因为伤病而气短,剧烈咳嗽起来。 田泰吹了个暗号,霎时间自四方窜来的黑影将这方宅院团团围了起来。 崔净空从车上下来,实在面色不佳,田泰担心地搀了他一把,生怕他倒在地上。他身上忽冷忽热,乏力疲惫,可全然抛之脑后,他总算知道自己彻底离不了她了,得亲手把人抢回来才安心。 冯玉贞早听到动静,心高高悬着,红烛都快被烧尽了,侍卫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她反倒松快了一口气。 屋里只有娘俩二人,冯喜安在床上安安稳稳睡着,为了不吵醒孩子,冯玉贞并未挣扎,安静地被两个侍卫押送到门前。 她抬起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大步走来。 冯玉贞拧起秀眉,她睁眼到现在,也足够疲累了,遂朝罪魁祸首发问道:“深更半夜的,你又来做什么?” 崔净空走到她身前,见冯玉贞衣着整齐,面色恬静,可胸口的不适却没有减少半分。 被女人话语一刺,明白又平白惹她生厌,他咧开嘴,自嘲道:“……我也想知道。” 我也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守在你和丈夫的门外,愣生生等到半夜。 冯玉贞听他气音不对,对方却突然俯下身,一臂兜住她的腰肢,双脚被带离地面,在半空上下晃荡。 她吓得揪住男人的衣领,崔净空长腿一跨,没走几步路,就被塞进了黑洞洞的车厢。 又是如此,他从来都不顾她的意愿,浑像是拿捏一个物件似的搬来搬去,冯玉贞这样软脾性的女人也止不住生出无名火来:“你又发什么疯?” 他握住女人的手,好像要拉拽到什么地方,冯玉贞偏不合他意,执意捏成拳,她的拳头便由他带着,重重砸在了心口。 崔净空紧紧抱着她,下颌抵住女人的发顶,他垂下眸,轻声道:“嫂嫂,好疼啊。” 第82章 荒唐事 “你松开我!” 冯玉贞捏着拳头在他胸口狠狠给了两下,一点没留情。她不停地扭身挣扎,却好似被一条巨蟒从头到脚死死缠缚住,越动缠得越紧。 一番动作下来,她累得气喘吁吁,短暂而乖顺地窝在他怀中,崔净空本就身体不适,彼时二人衣衫混乱,呼吸声起伏交织,好似一对耳鬓厮磨的爱侣。 冯玉贞将手撑在他胸口,拉开一点聊胜于无的距离来,深深喘了一口气,她疲累地合上眼,头一回后悔当初招惹上他。 她是极少沉湎于旧事的人,日子总要平和过下去,心里藏的事太多,自个儿也不顺。因而这几年间,她偶尔回忆起崔净空,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曾真的记恨于他,那样不免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冯玉贞对他当初三番四次伸手相助的感激并不掺假,可事到如今,真诚的爱意被他的反复欺骗消耗殆尽,纠缠不清的后悔也是实打实的。 她一个弱女子,横竖挣不过,干脆破罐子破摔挑明:“你说要衣裳,我也给你了,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身前的男人只是沉默,手臂半点不肯松,生怕一松手她又要消失不见,声音轻的好像一片羽絮:“疼。” 如此讨乖卖巧,想要引诱寡嫂生出怜爱之心的意图十分明显,这是当年他惯用的伎俩,冯玉贞很容易便被他低眉的情态所欺骗,软声安慰他。 可崔净空大抵遗忘了一些事,分离的六年横亘在两人之间,如今的冯玉贞对他已并无情意,他单薄青涩的十七岁也已是太久之前的往事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