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还好吧?”清凌凌的担忧之声也飘进耳朵,是乐甘。 江念博惨白到几乎失血的嘴唇扯出惨淡的笑:“没事。” “冇得事(没事)?”蒋晓博有些气闷,飚出一嘴江城话,“冇得事你抖个么斯(什么)?!” 江念博这才发现,自己连指尖都在发颤。 “我出去散散心。”江念博只好顺势拿上钱包钥匙。 蒋晓博拦在门边:“你走个么斯?你这是能散心的样子吗?丧尸也比你有活力一点。” “蒋晓博,我求你了,别管我!”江念博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揉了揉眼眶。 他怕抬起头,泪水就要决堤。 小花坛,绝望坡,南三门的“科学顶个球”,光湾广场…… 在江科大的九年,江念博曾无数次地抱怨这条路“道阻且长”——就像科研之路。 可今天,就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踱到了光湾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 只是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校园。 这个看起来温暖有爱、实际冷冰冰还遍布陷阱的黑洞,苦海。 光湾街依旧面香与锅气一色、孜然同辣椒油齐飞,最终由芝麻酱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整条老街笼着世俗而热闹的烟火气。 穿着拖鞋的大爷们来买晚上要下酒的卤菜,还不忘让老板多饶半勺炒花生;年轻母亲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斟酌买红豆豆花还是蜂蜜豆花,刚下班的都市丽人索性找了个露天的大排档位置,忙不迭地点了小龙虾三拼,又打电话吆喝朋友快来。 热闹,好不热闹。 只是这世间的热闹,从来不属于他江念博。 忽然一道阳光直直射向光湾街路面上的油污,给污渍织出了一道五彩斑斓的罗绮。 镜面反射江念博瞳孔急遽收缩,视野也一团模糊了起来。他揉了揉仍然蓄着泪的眼眶,连带着他人也重心失衡,像颗倒栽葱似的,眼看就要往路边倒过去。 “当心!” 江念博的手臂被扶住。 那道力量不重,但却异常稳。江念博能感觉到那双青筋微凸的手灵巧且充满柔软感,同时阵阵温热沿肘间流向心间。 江念博止住呼哧粗喘,抬起血色尽褪的脸颊,瞳孔中两束压抑的目光,与乐甘撞了个正着。 一瞬间,江念博也不知为什么,眼泪如涌泉滚滚,滴到腕骨又滑至手腕内侧,被动脉带来的高温蒸发出不太明显的水痕。 在江科大九年,江念博遇到过很多失败、懊丧、愤懑的时刻,却从来没有哭过。 迄今为止唯二掉过泪的时刻,还都是在乐甘面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