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博眉头一动。 有点儿意思。 这男孩,没用过红花油,对温度计是什么,一脸懵逼。 却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字典”,明白光合作用是什么意思。 听上去真的很像在江科大各种大课课堂里混过的。 他现在就是十分想疑问三连—— 弟弟,今年几岁了?可曾读过书?吃的什么药? 男孩指着江念博,脸憋得通红,因为愤怒而有些结巴,吐出的话语像在唱rap:“我的,我的灵术,你,你,你得赔我!” 就在此刻,一阵“饿人之声”再度传来,恰好给rap配了bgm。 “……”江念博被他念得头痛,刚准备反驳,又看到他眼眶里泛起了了星点泪花,生生按住了想翻起的白眼。 原本攒了一头没来由的火气,也都偃旗息鼓。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不是从未拥有,而是曾经属于你的、宝贵的东西,被命运无情褫夺。 江念博体会过很多次实验失败的感觉、也有过论文被抢了作者的经历,此刻饶是莫名躺枪,他也不免对男孩共情起来。 心里有些微妙的五味杂陈,他于是起身来到书桌前,把刚拿到的牛肉面外卖推给男孩:“饿坏了吧?先垫垫肚子,吃完了我帮你叫车送你回去,你先跟我说你住哪儿……” 牛肉面就放在湿毛巾旁边,从红油、葱花与面条的间隙之间,滚出浓郁的香——是江念博特意嘱咐超市老板多加的芝麻酱。 面条不能没有芝麻酱,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然而他吸了吸鼻子,觉得像他这样的“凡人”吃的芝麻酱,虽然香得来势汹汹,和男孩头发上的味道一比较,便败得彻底。 热干面小仙男,大概确实香得醇厚,香得纯粹,香得脱离了低级趣味。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大抵就是虾片和虾、蟹棒和蟹、榴莲酥和新鲜榴莲的差别。 二人挨得很近,彼此都能数到对方下眼睑的脂肪粒。 江念博左眼皮砰砰跳了两下,别扭地移开脸去。 诡异的气氛还没来得及发酵,男孩很快流下两行眼泪,这让江念博感叹不想当演员的魔术师不是好仙男。 男孩扯着嗓子,嚎丧一样打断了他恍惚的心神:“我不吃!谁要吃这些东西!你赔我灵术!呜呜……我要回家!松哥、面窝妹,我好想你们呀!” 不愧是嚎丧,声音之大,就差配个唢呐。 江念博面带痛苦地堵上耳朵。 一哭二闹三无理取闹,中央八套动辄五十几起步的婆媳连续剧都没这么跌宕起伏。 “你小点儿声!”博士宿舍还有不少留校的同学,江念博担心动静太大把同学引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