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昭昧已经伸出第三根手?指,收敛了笑容,目光压过所有人?,语声沉沉:“前朝君王未婚而有子者不知凡几,不见大臣们日日相催,轮到?朕,你等却恨不能耳提面命,倒让朕怀疑你等是何居心?!” 方员外?立刻跪下:“不敢,只是——” “只是!”昭昧声音高亢:“究竟是你们平日里精力太多事?情太少,还是你们的心?思都放在朕的后宫,全然忘记你们是本朝臣子,一个个的倒像极了窥私小人?!” 这些人?平素自视清高,此刻被说得?面红耳赤,瞪着眼睛张口结舌。 昭昧这一发先声夺人?,将他们堵得?讷讷不能言语,既而拂袖而去。 然而自前方见她脸色,哪里有半点怒意? 进入辉光殿,她扶着额角不语,李素节紧随其后落座,说:“你在模糊重点。” “嗯。”昭昧含混应声。 在大臣们看来?,至少在她身上,如她所言,成婚和生?子是绑定关?系,他们提及成婚,便是提及生?子,却被她乱拳打?成两件事?情,将他们关?注的焦点都转移到?成婚本身,而模糊了生?子的意义?。 事?实上,后者才是真正的重点,亦是他们提议背后真正的目的。 昭昧沉默半晌,吐出四个字:“其心?可诛。” 生?子于男子而言不过是几个爽快的夜晚,而于女子而言却是长久的忍耐,诚然有许多女子出于各种原因将最后那一刻视为解脱,甚或为那解脱而将过往忍耐均视作理所当然,但昭昧不是。 她优先考虑的是,男子的权力将因多子而稳定,而女子的权力却将因多子而受削弱——她没有足够稳定的环境去承受生?子带来?的冲击。 再深一步,即使她素日习武,可现行医术若不能支撑安全生?育,期间?但凡出现意外?,不需要格外?再动手?脚,她便将失去到?手?的一切。 权力若不是她的权力,大昭一世而亡也与她没什么干系,但若要为那一点可能,便葬送大昭,将多年?努力付诸流水,她又心?有不甘。 良久,她问李素节:“我要不要赌这一回??” 李素节不能回?答。昭昧也没有答案。 这议论不了了之,却成了两人?心?上的结。李素节想起前番与赵称玄讨论女子生?育的问题,未能得?到?正面回?复,左思右想,忍不住再度前往明医堂。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扬州大水已经退去,然而瘟疫席卷,赵称玄一时不能归来?,明医堂仍由丹参当家。李素节来?的时候不见她身影,问旁人?才知她在后院,敲门进了房间?,见她收拾行李,问:“这是要去哪儿?” 丹参将包袱系紧,说:“扬州。” 李素节了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 “嗯。”丹参道:“你找我吗?” 李素节再度问出那个问题,丹参不似赵称玄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如今仍差得?远。” 李素节不自觉地露出几许遗憾,丹参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吗?便是有了想法,只是测试究竟有没有用?、用?处有多少,也要几十年?的时间?,倘若不行,就要再次开始——这哪里是单单一个人?、一代人?能够解决的事?情!” 李素节道:“我并没有那么想。” 只是问题摆在眼前,急需解决的办法。 “况且,即便找到?了法子,总不可能直接清零。从一百到?零还有一百步要走,也只能一步一步地走。”说着,笑意转为黯然,丹参叹息一声,沉重道:“总要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吧。” 李素节不知说什么好。 丹参很快转笑,明眸道:“但你放心?,总有那么一天的。” 虽然未能得?到?合意的回?答,但为丹参的情绪感染,李素节也微笑起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