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多谢你救了我。” “我没有救你,救你的是你自己。大约还有几棵树。”那人将杯子放回桌面,说:“我捡到你的时候, 你的两只?手已经血肉模糊, 有几个指甲也翻起来,大概是摔下?来时乱抓的缘故。” 李素节抬手, 见到惨不忍睹的手指,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 “嘶”了一声。 “中途你应当?还遇到了崖壁上斜生的树,想要挂上去,可惜下?坠的势头太猛,没能成功,反而扯得两只?手臂都脱了臼。”那人有条不紊地?推断着,说:“我是在树下?捡到你的,树上有几处枝桠折断,你的肋骨大概就是摔在树冠上时折断的。你该谢谢那两棵树,虽然都没能拦住你,但至少留了你一条命。” 李素节微妙地?从中听?出一种调侃,注意力便从自己的身体转到她身上,透过幕篱,试图看清她的面目,然而一无所?获。 她狐疑道?:“你又是谁?” “我么,”那人信口道?:“我就是个过路的。” “不。”李素节笃定:“你认得我。是不是?” 幕篱后传来她玩味的笑声:“不认得你的人也少吧。李素节。” 李素节微怔,自然地?接纳了这个名字,却没有任她转移话?题:“你叫什么?” 那人慢条斯理地?靠回椅背,身体微微后仰,睨着她:“刚醒来就这样质问恩人吗?” 李素节坚持:“总不能不知恩人的名字。” 那人道?:“那便叫我不知吧。” 李素节叫她噎住,不禁嘲讽道?:“真是个好名字。” 不知不为所?动:“你还是少生些气,好好养着。我只?做了些简单处理,你总得坚持到医者?来了再说。” 她起身走出去。门开的瞬间,外面的风吹进来,鼓起她的衣摆。李素节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几乎要从飘舞的纱帘下?看到她的一线面庞,心都提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可不知恰恰好地?按住幕篱,拦住了那一角飞扬的纱帘,亦拦住了那一线轮廓,随即,向李素节回眸。 李素节觉得她是故意的,而且一定在笑。 她扭过头去,不再好奇不知的身份,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伤势正如不知所?言,多半是皮肉伤,已经受到了妥帖的处理,只?有肋骨处严重些,正用夹板固定着,每次呼吸都带起隐隐的疼,因?了这点,她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思绪飞舞着,想要捉住脑中乱窜的各种影像,却又徒劳地?任它们自记忆中溜走,不经意间想:只?是简单处理的话?,肋骨究竟固定准了没有啊?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醒来的当?天,她就见到了不知口中的医者?。 医者?正和?不知交谈,房门开着,她们的声音传进李素节的耳朵。她听?到不知喊她“老赵”。 “怎么是你亲自来了?”不知说:“正好儿在这边?” “嗯。”老赵说:“这边打仗呢,那位小祖宗也在,我可不得过来。” 两人又压低声音说了几句,李素节听?不清楚,又过了一阵,脚步声响,医者?走进来。 那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但步步生风,眨眼就到床前,麻利地?揭开药箱,展示出一连串的工具,其?中不少闪着锋利锃亮的光。 倘若随手给她来上一下?,她大概就能一命归西。可李素节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紧张。 老赵很快为她检查了身体,尤其?是肋骨断处,向不知点头:“问题不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