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惫懒的呵欠声响起。 已经是凌晨时?分, 整个曲府都沉入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昭昧的院落里同样悄无声息, 只有巡逻的护院经过,簌簌踏过地面的积雪。有的困倦了,伸懒腰打?个呵欠, 又互相招呼着,提醒保持警觉。 曲大仍在墙头犹豫。 李府护院的素养, 他是听父亲提起过的,只是想象不出究竟怎样,如?今一看,和别家的似乎并没什么两样。 去,还是不去? 当初选择那块玉佩,是抱着某种既光明?正大又晦暗难言的心思, 后来时?刻挂在腰间, 玉佩对他自己的意义?恐怕更甚于?对父亲的。就这么丢掉, 还是落在最可恶的昭昧手?里,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反正身上的烂摊子也够多了,就算被抓住,后果也不会更严重了。 再一转念,身上的烂摊子已经这么多,再被抓住, 未免太不明?智。 又一轮巡逻转回来, 曲大埋头避开,再次抬头时?, 终于?拿定主?意,就要从墙头跳下。 突然, 身后似有什么东西砸来。 破空声响的瞬间,曲大已然回头,但并没有什么东西砸来,唯独眼前多出个鬼魂般可怖的黑影,他吃了一惊,顿时?一个趔趄。 心头一声:“不好。” 眼看要栽进雪堆,他一个翻身,在墙面借力,险险地安全?落地。 院子里的地。 意识到这一点时?,曲大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本打?算离开,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显然,昭昧不乐意。 她就等?着他来呢。 很快,一串火光移动而来,闪耀的火把照得通明?,也照得昭昧面色暖黄。她打?了个呵欠,埋怨道:“你可真磨蹭。” 曲大左右看看,笑起来:“公?主?在等?我啊。” 昭昧没搭理,声音慵懒:“关起来,早上再说。” 说是早上,其实离天?亮只剩两个时?辰。昭昧美美地睡了一觉,细嚼慢咽地吃了早饭,又认真看了会儿?书,时?候差不多了,才把曲大拎出来。 不知是不是关得久了,足够他冷静。这会儿?曲大脸上一片平静,说:“你想怎么样?” 昭昧搬了椅子坐在他面前,还跷着二?郎腿,脚尖正冲他,说:“该我问你,大半夜跑到我院子里,要做什么?” 曲大说:“你知道那玉佩对我很重要,也猜到我会来找。” 昭昧说:“这就是你们曲家的家教?” 曲大说:“我猜是老二?和你说的。但有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昭昧说:“曲准知道教出你这么个敢对公?主?图谋不轨的儿?子吗?” 曲大说:“我可以告诉你玉佩的秘密。” 昭昧一时?无言。 她们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谁也没有接对方的话。 曲大又说:“但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昭昧思忖片刻,起身,漫步到曲大面前。 曲大嘴角刚勾起一丝笑,昭昧抬手?一巴掌。 “啪”的一下,声音响亮,力道十足,挥在他脸上,直把他打?得撇过脸去。 “你!”曲大怒道,挣扎着要解开绳索。 “我和你说话呢。”昭昧慢悠悠地说:“耳朵聋了?” 曲大咬了咬后槽牙,化开一点笑:“你不想知道这秘密吗?” 昭昧瞥他一眼,侧过耳朵:“说来听听。” 曲大微微一笑,低头,靠近,越来越近,近到足够说悄悄话时?,曲大眼中怒火骤起,突然出手?! 捆绑结实的绳索不知何时?解脱,他两只手?同时?抓向昭昧,这样的距离,根本避无可避,只要得手?,昭昧就在他控制之中! 得手?了吗? 得手?了! 昭昧反应稍慢,下意识抽刀,可侧身反应不及,刀锋出鞘时?,曲大已经紧紧攥住他的手?臂。 昭昧不能?摆脱,已然将刀落在他颈间,可曲大毫无躲避。 甚至,他将脖子向刀刃上凑得更近,直到雪白的锋芒上沾染一道血红,挑衅般问:“你敢杀我吗?” 昭昧敢杀,但不能?杀。 刀柄在手?中攥了又攥,昭昧横眉竖目:“放手?。” “会放的,我可不敢把你怎样。”曲大吐出一口气,笑道:“但在那之前……把玉佩交出来!” 昭昧看着他的鲜血滑过刀锋,依旧是那两个字:“没有。” 曲大攥得更紧,耳语般威胁:“别逼我搜身。” 昭昧眉头一跳。 曲大见到,笑了:“我想了又想,忽然发现,有哪里比你身上更合适藏它呢。在我动手?之前,你最好自己交出来。不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