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昭昧走进去,迎面是医者坐堂的地方?,后方?悬着一张遒劲大字,却不是“医”字,而是“明”字。 熟悉的装潢瞬间翻出过往的记忆。 在京城的明医堂,李素节也曾看到?相同的大字,彼时她心有不解,又闲来无事,便问?堂中?的人:“这是病坊,为什么悬的却是‘明’字?” 对方?的回答她至今仍记得:“病者求医,医者治病,为的不就是一个‘明’字嘛。” 或耳聪目明,或心神清明。这答案她找不出错处。如今再见,旁边的昭昧竟也问?出同样的问?题。 李素节把这段过往说给她听,昭昧神色恍然,道?:“怪不得啊。” 李素节不解,昭昧就说了上次的事情。 医者笑她们有缘,那时候昭昧还莫名其妙,现在却懂了。 昭者,明也。不是正和明医堂的明对上。 一时间,两人都心生亲切,四下打量时,见到?门口有人头戴幕篱走进来,看身形是女子,脚步匆匆,往另一道?帘子后面走去,帘子放下,遮住了里面的一切。 昭昧探着头,好奇地张望,李素节低声提醒:“内里是女科。” 昭昧收回视线:“哦。” 她再不乱看,往队伍后面走。明医堂生意不错,不少人在排队,有一会儿才轮得到?昭昧,她便和李素节闲聊,接着方?才没?有说完的话,叹息一声道?:“我只听到?这儿,后来又去了几次,都在说别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样子。刑部侍郎到?底辩过了没?有?那女子究竟是什么罪名?我什么也没?听到?!” 李素节的感慨与她不同,说:“虽然没?听到?结局,但现在总可以听了。” 昭昧道?:“什么意思?原来不能听吗?” 李素节将要开口,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原来是不许说这故事的。” 她们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位女子,三四十岁,正微笑着看她们,尤其看昭昧,解释道?:“只是这段时日才重新有人说起来,但也只是在邢州城罢了。” “为什么不能说?”昭昧问?。 女子道?:“皇后的过往,哪里是我们能够谈起的呢。” “不对。”昭昧皱眉:“我听过别的,还有的是皇帝的故事呢。” 女子笑:“这怎么能一概而论?。” 昭昧仍不明白?,李素节却懂,叹道?:“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还没?有被遗忘吗。” 女子道?:“禁令若是持续得更久些,不管做过怎样的事情,大家总会忘记的。” 李素节抿起唇,轻声道?:“是啊,是这样的。” 她抬眸,与女子正四目相对,又不约而同地一笑。 女子道?:“钟凭栏。独自?莫凭栏的凭栏。” 李素节道?:“李素节。素节辉冰玉的素节。” 钟凭栏看向昭昧,昭昧仍沉在刚才的话题里,没?有答话。 钟凭栏笑了,说:“你想知道?结局吗?” 昭昧立刻抬眼:“你知道??” 钟凭栏点头。 昭昧立刻道?:“武昭昧。昭,明也;昧,冥也。” 钟凭栏笑起来。 昭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被看得久了,钟凭栏无奈:“流刑。那女子最后是流刑。” 昭昧露出一点笑容,又憋住,问?:“那武侍郎到?底说了什么?” “武侍郎啊……”钟凭栏回忆道?:“她说,既然人与禽兽之别在于?礼,那么,父亲杀母是非礼,非礼即是禽兽,而女子为母杀一禽兽,又何罪之有?” “说得好!”昭昧脱口而出。 钟凭栏又说:“虽说杀一禽兽无罪,可女子杀父终究不能无罪释放,便按为亲复仇而杀人,减死?罪一等论?处。” 昭昧控制不住脸上笑意,击掌道?:“总之是武侍郎胜了!” 钟凭栏又露出那种看孩子的笑意,扭头去看李素节,李素节也回以同样无奈而包容的笑。 结局因为拖得够久而显得更为美?妙,像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实现,心中?瞬间有了膨胀的满足。昭昧终于?理解那试图拉着她复述说书内容的人,因为她现在也很想找个人,把自?己听到?的故事原原本本地传递下去,看对方?脸上露出和她同样钦佩又高兴的笑容。 昭昧正在飘飘然,旁边女科的帘子一撩,一位医者走出来。 另外几名医者迎上去,当中?那位身材高大的,正是昭昧初见时那位爱笑的医者,名唤丹参,正捧着盆递到?赵称玄面前。 赵称玄在盆中?洗了手,问?:“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一名医者答道?:“随时可以出发?。” 赵称玄点头,向排队的人群看来,目光定在了昭昧身上,走过来说:“你怎么又来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