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够辩驳回去?,便觉得痛快。 听到这里,昭昧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故事,无非是女子的父亲杀死母亲,女子便杀死父亲,为此三司推事,敲定女子的罪行?,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以为女子杀父,大逆不?道,刑部?侍郎却以为情有可原。 她的心情也跟着千回百转,以为女子终于?逃过一劫,说书人却语气一转,说:“闻言,大理寺卿冷笑?一声,说道:‘亲善母亲,乃是禽兽本能;敬重父亲,方?是人伦大义。为父杀母,是放纵兽性而忝灭人性,此人乃是禽兽之徒,怎能以人之常理度之!’” 形势急转直下。在座有读书明理的人,纷纷点头称道,以为无论如何?都没有为父杀母还能得到谅解的道理,另外一些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这亲近母亲怎么就做了禽兽,大为不?满。两拨人竟当堂争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直到吵够了,纷纷看向说书人,道:“这女子究竟是死是活,不?如来个痛快!” 说书人哪里能让听众痛快? 遂唤人倒茶,新茶还散着热气,先吹去?热气,再啜饮两口,将茶杯把玩一番,放回桌面,又摇了摇手中折扇。 这才慢吞吞地说:“各位,大理寺卿这话是说,人与禽兽的区别,在于?纲常伦理。女子无视父子纲常,便不?是人,而是禽兽了,既然是禽兽,又怎么能按人的情理来宽宥她的罪过呢。这么一来,武侍郎那番复仇的话,就说不?通了。当时在场的众位官员,立刻又倾向大理寺卿的意思,附和着要治女子死罪,倘若武侍郎也被说服,这女子,也就必死无疑。” “那武侍郎到底是什么反应啊?”有人问。 “那就要听武侍郎接下来说出的这番话了,正?是这番话,最终决定了女子的命运。武侍郎说了什么?女子究竟是死还是活?”说书人微微一笑?,收起折扇,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大堂里嘘声一片,说书人可不?顾,甚至有些操纵众人情绪的得意,大摇大摆地离开。昭昧盯着那背影,真?恨不?能揪衣领摇脖子让说书人把剩下的话吐出来。 可说书人走了,她没得听了。昭昧问旁边的人“下回”是什么时候,得知只要半个时辰,大舒了一口气。 半个时辰,还等得起。往椅背上一靠,她招手叫来博士,吃了几?块茶点,脑子才重新转起来,又转回那个故事,怔怔地出神。 她一点儿也不?了解母亲。从她有记忆起,母亲就在皇宫里做皇后,她只从宫人口中听说她的曾经,说她状元出身,说她与别人并称“上京双璧”,说她活在京城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 可她自己从来没有提起。 母亲好像忘记了,她也就跟着不?在意,只觉得母亲从来就是这样的。母亲生来就是母亲、就是皇后。 但?不?是的。 她曾走过很远的路,看过很美的风景,发生过很多有趣的事,那些过往至今仍在百姓口中流传,只是从某一天起,她做了母亲、做了皇后,她的女儿要从旁人口中听她的故事,因为女儿记忆中的她再没有走出皇宫、再没有见过美景,总日复一日地坐在那里,像一张搁置已久的废纸,慢慢泛黄变脆,只待一阵风来,便化作一堆纸屑。 昭昧打个激灵,似从睡梦中惊醒。 再看周围,有的人等不?及走了,也有新的人加入进来,期待着“下回分解”。 昭昧非要听到下回不?可,可坐上半个时辰也难挨,她打算起来走走,眼睛一抬,正?看向大堂入口,登时转身低头,摸着桌子慢慢坐下,心里纳罕。 刚刚走进来的两个人……她不?可能看错,那是驼驼山的两个山匪头头! 在城里逛了一圈,昭昧就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可见城里人对她们?的印象,而她们?居然就这么混进来,还敢来这人流密集的地方?。 她们?来做什么?昭昧皱眉。 她可没忘记这俩人当初是怎么试探自己身份的,而她临走时放的一把火,更是彻底把这她们?烧成了仇家。眼下她还隐姓埋名,不?能和她们?撞见。 可惜,听不?到故事后来发生了什么。 昭昧郁闷地往高台上一瞥,起身离开。 走出茶肆,又立刻停下脚步,眼睛一转,躲进了角落里。 不?行?,她还是得看看她们?来做什么。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