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语的。 这个双臂乱挥,嘶声叫着:“你该死!你缠着本宫做什么!不如早点去投胎”; 那个哀哀求着:“妾学会胡人舞了,跳得比那舞娘好看多了,皇上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哭哭笑笑都像疯了。 不论太医医女,还是侍女太监,全在宫中浸淫多年,耳朵开关自如,该长的时候长,不该长的时候就是俩摆设,麻木不仁地忙着手里的事。 年轻的太子妃僵站在其中,被秋风吹得手脚发冷,定了定神,低声吩咐近侍:“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全记下来。” 芸香在满院嘈乱的声音中找着了唐姑娘——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右手边的庑房旁,仰靠着一个须弥座,很安静地坐在那儿。 她不像别的娘娘吱哇乱叫,自言自语抖露出一堆密事,她什么都没说,嘴闭得严实。 芸香跑近了才看见,姑娘哪里还清醒?分明仰着后脑勺,在石座的边棱上一下下地撞,全靠这法子醒神。 芸香吓坏了,急忙把手背垫在她脑袋上:“姑娘?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快随我来。” 唐荼荼眼睛已经失了焦,芸香与几个嬷嬷都搀不动她,只好叫两个影卫将人抱上软轿。 可被人钳住双膀,唐荼荼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连踢带打的,两个影卫挨了几个肘击,差点抓不住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推上轿。 宫里边不能乘车,肩舆是娘娘的份例,连这顶小轿都是跟太子妃借的。芸香怕唐姑娘自己坐不稳,会一个跟头栽出来,忙跟着上去。 耳边有人“姑娘”“荼荼”地喊着,声音如扭曲的音频变了调,唐荼荼眼前一切事物全成了虚影,还不止一个影儿,重重叠叠交错出怪诞的视野。 轿子一起步,她立马察觉到位置变了,重重一咬舌尖咬出,两分清明来,双手胡乱一抓:“你要带我去哪儿?” 芸香叫她抓疼了,疼得冷汗直冒,小臂骨要被攥断似的。 她见过唐姑娘弯弓引箭的样子,也从影卫口中听过她火场救人的威武,知道姑娘力大无穷,怕自己这根手臂折在这儿,忙说。 “是二殿下!二殿下吩咐先给姑娘找个地儿落脚,今夜乱糟糟的,得找个地方歇着。” 芸香急忙解释,却见唐姑娘听到“二殿下”之后,鬼使神差地安分了下来,端坐着,不苟言笑,也再不闹腾了。那是跟二殿下同车的架势。 ……颇有点一物降一物的意思。 下了轿子,她又问:“这是哪儿?” 两个仆妇架不住她,明明走得两脚拌蒜,抖着声音,还要关心这是什么地方。 这一刹那,芸香想起了影卫大哥们每回受了伤后,高烧不退半昏迷的样子,就是这样,撑着最后一丝神智保持着警惕。 女官忽然眼眶一热,极细致地安抚她:“这是东宫传心殿,是平日几位太傅给太子殿下讲经筵的地方,只有矮榻能歇歇脚,姑娘将就一宿。” 唐荼荼走不稳,跨门槛时一个趔趄,扶着院门借了借力,这么一扶,竟把门轴铰链拽断了,半扇木门掉了下来。 她浑身力气好像不受控制了,吓得芸香面如金纸,急急忙忙去唤太医,开了个适用于百症的解毒药方,勉强喂了下去。 唐荼荼这才找回点精神,看人渐渐能对上焦,只是手脚抖得厉害。 婢女要安置她歇息,她忽然蹲下身,十指扣着矮塌边沿,将二米长的矮塌拖到了窗下。 东宫的嬷嬷:“哎哟!姑娘这是做什么哟!” 唐荼荼嘴里神神叨叨念着:“太医说得呼吸新鲜空气,别关窗。” 这铁架子床起码二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