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伸出手去,孤儿便有了一起流浪的家人。一直到现在,收养战后遗孤或者是孤儿依旧是一种传统美德,对孩子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对于家庭不幸的孩子,如果符合标准,也会有政府接手养育成人,可就齐月的经历而言,他应该还是在亲生母亲身边度过了童年时光,而且还是较为不幸的童年。 这种家庭组合虽然蹊跷,但好歹母亲跟齐月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见得如此生疏才对。齐阳看了眼正在喝水的齐月,犹豫道:“照道理来讲,就算是单亲妈妈,也应该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 齐月放下水瓶,看向齐阳:“你还记得在精神世界里,我母亲问我是不是在嘲笑她吗?”齐阳点点头,他继续说道,“嘲笑她的不是我,是我的外婆,她的继母。 “我母亲怀孕生下我的时候还没有自立的能力,她虽然已经成年,但学历不高,亲生父母也没有给她留下什么遗产,除了跟继母共有产权的这套房子。 “我不太懂遗产的分配是什么样的,但就我所知当时我们居住的公寓还未缴清房贷,我母亲又刚刚成年还没有工作就未婚先孕,一直以来都是由这位继母的抚恤金来承交每个月的贷款和生活开支。我母亲恨透了她,却不得不由于生计仰仗于她,而这位继母,丈夫除了抚恤金也没有留下房产,只能寄生于这个公寓中生活。” 齐阳这才理解为什么齐月在形容两人关系的时候用了寄生虫这三个字。她们的确是互相吸血的寄生虫,无法独立的母亲吸取着继母的抚恤金,而没有居处的继母吸取着继女的遗产。两个人互相痛恨着,又不得不一起生活,在贫困又恶劣的关系中诞生的新生命对于这个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庭”来说只能是负担。齐阳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那为什么说被嘲笑呢?” 齐月回忆起那两人之间的争吵:“从我记事以来,她们总是重复着同样的争执,关于生活,关于过去,关于我。在我记忆中,如果那位继母处于落败的一方,她总会拿我去嘲笑母亲,大致的意思就是,你生了孩子那男人也不要你,不像她,就算原配有了孩子还能拆散……我不懂她是不是真的对此感到骄傲,还是单纯把这份嘲笑当作伤害我母亲的筹码。”齐月想起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说话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种带着恶意的嘲讽和轻视,又像是骄傲于自己能将齐月作为射向继女的心脏的子弹。她的神情是如此高高在上,明明也只是另一个被生活踩在脚底的蝼蚁,齐月不明白,为何她要用另一个蝼蚁的苦难来结束她的苦难,仿佛只要面前的这对母子受到了伤害,自己就变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齐阳微微张开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