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纸面人的脸却突然变了,原本印在脸上五彩斑斓的文字和图片突然被拉扯着裂开,露出纸脸后空荡荡的黑来,裂开的纸张变成一条条废纸,又被揉皱成一团,成为一个不规则的球。球体的中央再次机械地上下开合,齐阳听到那团尖刻的声音尖叫道:“你是在嘲笑我吗?!” 齐阳听见身边的孩子还是继续笑着。 那团纸似乎被无尽的笑声激怒了,扭曲着从内部探出纸质的尖爪来,它向下探来,齐阳察觉到危险,猛地翻身俯倒在婴儿的身上,那只巨爪就这样从后掐住了齐阳的脖子,慢慢收紧。 齐阳只感到纸张粗劣的质感摩擦着皮肤,几个呼吸后才发现它在慢慢收紧,似乎企图掐死这个蝼蚁般的生命。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浅,吸气和呼气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被压迫的钝痛感,这种感觉逐渐在肺部和头部形成尖锐的缺氧,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齐阳不得不呛咳着打起恶心。他低头,却看到婴孩依旧无所谓似的笑着,笑声在他耳边被拉得很长很空,齐阳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他的手被突然放开。 现实随着氧气争先恐后地充盈他的全身,齐阳还是没忍住又打了几个恶心。齐月从桌上拿了水瓶递了过去,齐阳抬头看他,他的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但在齐阳的眼里,齐月的脸上有种无情的冷漠和疏离,不是对齐阳,而是对他自己。 他看着齐阳慢慢调整呼吸,不等他开口询问,便开口承认:“是的,”他说,“那就是我的母亲。” 第70章 恶意 齐阳将这句话反复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刚刚那个纸面的女人原来真的就是齐月的母亲。一般而言,母亲的在人们意识形态中的形象并不是固定的,这一点齐阳能够理解。比如,当一个人内心希望母亲永葆青春,那年过四五十的母亲仍然可能以20多岁的年轻姿态出现在精神世界中。但齐月的母亲,为何是一张超市的宣传单上被潦草描绘的五官呢?齐阳反复思考着,两人的沉默被下午偏折的阳光拉得很长。他直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一开口,句句都是问题,他没有答案。在查询了这么多资料,阅读了这么多案例之后,齐月的情况依旧让他一筹莫展,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有他的幼年时期的伤害百分百来自他的母亲。齐阳不由得抚过自己在幻觉中被掐紧的喉咙,后知后觉地发现在现实中似乎也有些肿痛。 他的动作引得齐月也往他的脖子上看,那根原本白皙纤细的脖颈上赫然浮现出手指的痕迹,有些红,又有些青,仿佛齐阳真的被不知名的怪物掐住了脖子。他有些不安地盯着看了会儿,手上又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放松,像是在宣泄无所适从的压力和愤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