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出来的话却活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夫子。 裴稹眼睛一瞥,发现王萱罕见地正在发呆,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上一世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十五岁,婷婷袅袅,花信初发,天性恬淡沉稳,人也学得有些迂迂傻傻的,现在的她,更像个十三岁的少女,拿成熟做了挡箭牌,皮子底下却是天马行空的跳跃思想。 “咳咳——”裴稹一声轻咳,王萱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脸颊微红,慌里慌张地收拾着桌上的文房四宝。 课上完了,她还要再坐一会儿,等元稚过来找她,今天萧睿没有上学,许崇早上就送了信,让她们晚一点走,等他换了班来接。 学生们陆续走了,学舍里只剩下王萱、李佶和裴稹。算学课的学舍小,李佶虽然坐在角落,其实离王萱也不过几步之遥,而王萱坐在第一排靠左的窗边,离裴稹也很近。 李佶站起身,朝王萱走来,裴稹眸色一暗,本来装作看书看得入神,此刻也装不下去了,微抬下巴,身形懒散下来,笑吟吟地看着李佶,说:“这位公子,是有问题要请教吗?” 李佶脚步一顿,看向裴稹,本不欲理他,但裴稹怎么说都是宫学的夫子,不可不敬重,尤其不能在重礼数的世家女王萱面前失礼。 他欠身作揖,恭敬地说:“先生,学生并无疑问。” “啊,那就快快归家吧,回家晚了,恐怕家中夫人要生气呢!”裴稹这话看似调侃,可在有心人李佶的眼里,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窗外风雨大作,打得窗棂吱呀作响,王萱听见两人的对话,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她闻到了雨后泥土翻开,自大地深处散发出的奇妙香气,忽然想起家中梅树下埋藏的那坛西域美酒,好像是时候开封了。 不能喝,闻一闻香气也不错呢。 李佶咬牙切齿:“先生说笑了。” 没想到裴稹丝毫不理会他,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向王萱,把她拉起来,侧身将她护在身前。他微微低头,额头磕到了王萱的发髻,又一次闻到了她身上幽冷微涩的香气,而她,离他的身体那么近,仿佛裴稹的心脏就在耳边,砰砰跳动,犹如擂鼓,带动着她的心潮,也不自觉翻涌起来,面红耳热。 狂风卷开陈旧的窗棂,暴雨倾泻,全都落在了裴稹的背上,甚至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他的鬓边流下来。王萱经历了一瞬间的慌乱,立刻镇定下来,从他虚抱着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了一边。 王萱礼貌而拘谨,向裴稹行礼:“多谢先生。” “皎皎,你没事吧?” 王萱歪头,奇怪地看着李佶,他怎么叫了自己的小名? 三人并立,呈掎角之势,王萱觉得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却不知这两人之间莫名的火花是怎么摩擦起来的。 幸而元稚立刻前来解围,还没进门,就在外头回廊上呼喊:“皎皎!皎皎!雨好大啊!哎呀,我的裙角怎么湿了……” “先生,世子,接我的人到了,我先告辞了,再会。”王萱向两人行完礼,逃也似的走向了门口。 裴稹冷冷瞥了李佶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李佶终于明白,他对自己的敌意原来是来自于王萱。 “一路过来都有回廊,怎么会打湿衣服呢?”王萱没话找话,掩饰心中莫名的不安。 “她见了路旁一枝开得好的花,非要去摘,这才打湿的。”许崇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 “崇兄也纵着她。” 许崇但笑不语。 “喏,我这可是为你特意摘的,你怎么能说我呢?”元稚从背后摸出一枝粉色桃花,送到王萱面前晃了晃,“好看吧?我对你是不是最好的?” “是啊,”王萱接过桃花,点了点她的鼻子,“阿稚姊姊对我最好了。” “那今日林先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