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来。 他立在原地等候,等着三房的人走过来,浅笑着一一打招呼:“三婶娘、锦茵、琏儿、珞儿。” 他最后将目光落在寒酥身上,语气缓了一息,再温声唤:“表姐。” 封锦茵、封琏和封珞喊了声三哥后,寒酥亦福了福身。 三夫人看了沈约呈一眼,笑着说:“这是从哪儿过来的?” “从大伯父那里来。”沈约呈道。 沈约呈跟着三房的人一起往前走,三夫人问了些前边的事情,沈约呈一一作答。 寒酥落后两步走在后面。 跨过垂花门时,沈约呈下意识回头提醒:“当心脚下。” 封锦茵噗嗤一声轻笑。 沈约呈回过神,有些尴尬地转过头目视前方往前走。迎面吹来的夜风有些凉,可是他的耳朵尖有一点热。 寒酥原本在想着明日去送抄录好的古籍之事,她抬眸望了一眼沈约呈的背影。然后她望向身边的封锦茵,道:“昨日大表姐说前线苦寒,所见百姓日子必然不好过,今日不宜戴太多首饰。” 封锦茵立刻“哎呀”了一声。她爱漂亮好打扮,临出门的时候在头上戴了不少首饰。 “出门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封锦茵抱怨。 寒酥微笑着,没接话。 封锦茵立马伸手在头上摸了摸,扯下一支红珊瑚步摇往寒酥头上插:“给你一个戴!” 三夫人摇头:“锦茵,你表姐还在热孝里呢。” 沈约呈回过头,视线落在寒酥的云鬓间,不由深看了一眼。因为在孝期,寒酥日日白衣素簪,原来她身上添那么一点颜色这样好看…… 感觉到沈约呈的目光,寒酥下意识地望过去,四目相对,寒酥收回目光。她微笑着将那支红珊瑚步摇摘下来递给封锦茵的侍女。 沈约呈也收回了目光,他望着前方一处处灯火,不由走了神。什么时候与父亲说?父亲今晚才归家立刻说似乎不好。明日吧?明日就与父亲说!先把亲事定下来,那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望着她、与她说话、送她礼物…… 寒酥望着前方沈约呈的背影,亦陷入沉思。他是很好的人,除了比她小一岁,似乎再也找不到缺点。甚至在旁人眼里,年纪小一岁根本不是缺点,那种朝气蓬勃的少年气也很好。 可寒酥经历的事情多了些,总觉得沈约呈像比自己小三四岁似的。头几年和几个闺中友人夏日闲语嬉笑着谈到日后择婿。彼时,她说她喜欢比她年长几岁的郎君,那样的话他应该见过很多山川湖海,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寒酥一直觉得作为相携一生的夫妻,与风花雪月相比,有着共同的认知和相伴成长变成更好的自己更重要。 寒酥将思绪拉回来,缥缈的目光重新聚了神,落在沈约呈的背后。 他很好。 她再次告诫自己。 她望着沈约呈,也开始想着日后与他生活在一起,应当也会和美。 到了万昌堂,那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今日是冬至,本就是该摆家宴的节气,众人都还没用晚膳,都在等赫延王回来再开膳。 一大家子的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一边谈笑闲聊一边等着赫延王归家。 空着的椅子逐渐坐满,到了最后只上首的三张椅子空着。 门口传来一阵走动声,待婆子掀起帘子,屋内众人随之停下交谈,寒酥随着众人站起身。 进来的不是赫延王,而是太夫人和老夫人。 想起前几日姨母还说太夫人夜里受了凉,寒酥不由将目光落在太夫人身上。太夫人满头白发,人也佝偻了,可是气色倒是不错,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