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以往下定无数次决心都删不掉的照片删得干干净净。 孔黎鸢皱眉。 倒是付汀梨笑得幸灾乐祸,“你是不是怕手机落别人手里,然后照片也被看着了,然后就跑来要挟你?” 这个问题已经被她翻来覆去地碾碎过几次,问出去时舌尖莫名有种钝痛感。她以为自己知道孔黎鸢在担心什么。 但孔黎鸢却突然笑了一下。 似是突然才意识到“照片被删了”这个事实,于是终于变得松弛。 又似是根本没有在在乎这件事。 “如果一定要有人拿着这些照片来要挟我的话……” 她对她说,“我倒宁愿是你。” 付汀梨愣了一下,笑,“可惜我已经删了,不然现在坑孔老师的,可不是一百个汉堡。” 她相信自己的语气足够松弛。 以至于走在前面的孔黎鸢回头望她,在纷扬大雪和黑伞下,深邃的眼像是穿过加州的一整个夏天,将她抓住, “是啊,可惜你已经删了。” 可是付汀梨,你不应该删除的,你应该拿着那些照片打印出来,甩到我面前,冷着脸让我估算这些照片和加州的价值。 最好以此方式要挟我一辈子。 但你为什么没有,你为什么删了这些照片,你为什么一句恶话没对我说,你为什么一句“孔黎鸢有把柄在我这里”都没跟人提过? 你为什么会在四年过去之后,仍然坦诚地不做任何恶事,仍然有着和那时一样的一双眼睛。 以至于,让我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的时候,永远是荒唐而平庸的。 ——孔黎鸢安静又偏执地想。 “没关系。”付汀梨很随意地晃了晃手机,“现在不是又有了吗?” “这样算有吗?”孔黎鸢不像是在问她,因为还没等她回答。 又马上回答了之前那个问题,声音轻得和这场雪没任何分别, “我没有吃饭,你请我吃吧。” 第14章 「黑色的伞」 她好意思说得出这种话。 ——让她请她吃饭? 一个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别人送东西、借东西,都要以更贵重的还礼扯平的女人。 和一个家里破产、好不容易在兜里得到一笔意外之财、然后又去便利店买了一包好难抽的烟、并且现在还在心疼的女人。 虽然的确是后者先开口问的,但付汀梨发觉自己脱口而出时,也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谁请谁? ——最后还是付汀梨请孔黎鸢。 一个在风雪交加夜晚还敞着大灯的老店,隐在路边,招牌上大写着十年老字号,也不知道真的假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