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切换场景、天气、街道装饰和人们穿着。 过往梦里的加州,似乎被繁杂湿冷的上海盖得更厚,不会再轻易被戳破。 元旦来得很快。 从闻英秀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像是挂上一个风情而绚烂的梦。光影喧闹,空气拥攘冷漠。 付汀梨时常去工作室,给闻英秀汇报整合拍摄情况。 闻英秀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没空,也相当嫌弃这种雕塑艺术给商业电影做嫁衣的事情。 但年过五十的她也比谁都要负责,每周一次汇报。和导演交流查看剧组用雕塑的状况时,眉头皱得比谁都深,但每次换地方,都要亲自运送、检查和修补。 付汀梨庆幸自己没犯什么错,也尊重闻英秀的要求。慢慢的,也被闻英秀接受一些她的做法,对她的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 某种程度上,闻英秀这种高要求高工作时长的挑剔,既是圈里人嫌麻烦嫌便宜不愿意干的原因,也是付汀梨的一次机会。 工作室附近多美术馆,径直走出来就是一条艺术街,街上遍布各种美术展览的宣传易拉宝和模型。 从这条街道走过去,就像回到另一个世界。 形形色色的、崇尚或者不崇尚美术的灵魂游荡其中,把上海壁垒分明的那条界限,踩成乱七八糟的开展和闭展日期。 付汀梨漫无目的地看这些日期,没有一个和她相关。 人们给艺术赋予的生存期限似乎很短,甚至是固定的。 大部分只从早上九点半至下午五点,七个半小时。 甚至不在她的休息时间内。 这么想着,莫名走了神,低头撞到一个人。 和她一样的姿态,大概三十岁出头,背着个双肩包,对着那些易拉宝瞪着眼睛,仔细研究,好像是把艺术的存活期限笨拙而诚恳地记在手里的笔记本上。 相撞之后,她吃痛地捂住头。 一抬眼,便看到和她相撞的女孩,正认真而好奇地和她对视,然后突然伸出手,在她面前握拳。 饶是在这条街,多自由不羁的灵魂,在看到那人的面容时也会有些好奇,也会小声地和好友嘟囔几句。 付汀梨愣了几秒,朝对方弯着眼睛笑,然后郑重其事地伸出手,与对方握着的拳轻碰了一下。 “你好。” 女孩盯了她好一会,才滞缓地眨了眨眼睛,又盯她的头。 似乎想伸手来摸,又在空中迟疑,最终还是轻轻触碰, “你好……你的头,也好。” 特殊面容,口齿不太清晰,反应滞缓,典型的唐氏综合征患者。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付汀梨被女孩摸她头的动作逗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