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峄,孟峄……你不能这样。” 他掀起浓密的睫毛,她眼中有恼意,他不喜欢,手指勾着纯棉内裤往下扯。 席桐抖了一下,他以为她终于有了反应,往里探,没湿,她又抖,他才发现她哭了。 孟峄有点慌,面上还是冷静,“好了,今天放过你。” 放过。 她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想睡就能睡的人,睡不到就是他发慈悲放过的结果。 席桐甩开他的挟制,从沙发上撑坐起来,越想越伤心,她怎么就从一个独立的人变成了他见不得光的炮友之一? 她怎么就跟他签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她做错什么了吗? 她只是大意被人灌了药,情急之下找了一个人求助而已。 孟峄看着她哭,拳头渐渐握紧。她眼里有愤怒,疑惑,不平,还有自责。 他不明白席桐在自责什么,可席桐很清楚——她一而再再而叁容忍他,两年有多长,她都没想过自己可能在这两年内遇见喜欢的人,就跟他签了那份奇葩的合同,让他睡了叁个月。 走肾是他技术好,可走心就是她不对了。 她怎么能对这样一个人,走心。 许多个夜晚,她被他强势地钉在床上,被动承受着他无休无止的索求,闭上眼默默对自己说:席桐,你没见过世面。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所以情不自禁投入的东西比想象中还多,她以为是睡出来的。 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席桐抹抹眼角,生硬地说:“请你尊重我的工作。” 孟峄站起来,四月的风吹得他喉咙干涩,他倒了两杯凉水,又拿出一根烟。 “开什么会?”他试图挽救气氛,把烟点上,在窗边深吸一口。 “东岳资本和日月合作叁周年,他们赞助过我们不少活动,郝总上周联系社长,想做一期专刊。”她勉强平复心绪,重新浏览文档。 孟峄想起来,确有其事。 郝洞明就爱搞宣传,和媒体关系紧密,他本人也是媒体喜欢宣传的对象——农民家庭出生,做贸易赚了第一桶金,入赘闻家,从北方来到银城后在金融圈风生水起,现在处于喝茶遛鸟回馈社会的人生阶段,热心慈善事业,管过一个基金会。 他在社会大众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阔气的大款,人土了点,但目光敏锐,具有前瞻性。 孟峄对他的公开评价也是积极的,他曾经在接受电视台采访时开玩笑说:“按照郝总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他可以用东岳投资公司51%的股权再支持12届奥运会,并在任上看到国足再次进入世界杯。” 就是这么个大佬,采访任务本来分给宋汀,宋汀想起爱徒上次没能采访到孟总,就把难得的机会转给了席桐,要她去,自己一手把关所有稿件质量。 郝洞明的专访安排在下周一,明天周五部门例会,宋汀要看到她的大纲。席桐自是下足了工夫,老是觉得不够完美,刚才又改了一点。 孟峄夹着烟,走到电脑前,看她删改,席桐感觉身后站了只垂涎叁尺的狼,怎么都不安全,于是抱着电脑快步走上楼。 “郝洞明现年56,他女儿闻澄26,因外公调职来银城念初中,13岁上初中之前全家都在北方,你怎么得出郝洞明来银城? '从不惑之年经营15载'的结论?” 26减13。 席桐傻了片刻,站在楼梯上打开电脑,她怎么写了个15? 她的数学已经到了这种惨不忍睹的地步吗……一定是最近她心神不宁。 席桐心虚:“我四舍五入。” 孟峄说:“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忽略真实性和准确性这两个基本要素不能用四舍五入来当借口。” 席桐无地自容,不想跟他讲话了,耷拉着眼皮踏上几级楼梯,又用貌似很平淡的语气说:“你跟闻澄挺熟啊。” 孟峄学她用貌似很平淡的语气回:“不算熟。” 还不算熟。 席桐在心里扎了他好多个小人,又听他道:“明天你下班,我陪你买衣服,赔你上次的,就是当成抹布的那条染了色的裙子。” 孟峄从容不迫地说完,认为自己有进步。 席桐一下子就崩溃了:“现在才想起来是吧?我不要你赔!也不要你陪我!你该陪谁就陪谁,别来找我,我谢谢你了!” 然后哭着跑回房间,把门摔上。 孟峄站在客厅里,和听到动静从狗窝跑出来的金毛对视着。 他要摸狗肚子,狗不让他摸,很鄙视地瞟着他。 ————————————— 满50收藏加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