婿以后是没可能在朝堂上互相声援、互为臂膀的,只怕,不互相攻讦就不错了。 耳边听得那人叨念:“虽然现在张鏊品阶还低,通政司就算是个参议的位置,他一时也还够不着。但如果小沈状元丁忧三年,又或者丁忧了六年……” 他意味深长道:“你看,侯爷,这世事无常,变幻莫测,一条路哪儿能保得准?还是得有个亲近张家的皇嗣,再有个出息的亲女婿,两条腿走路,这才稳当呢。你说是不是,侯爷?” 张鹤龄死死盯着眼前人,久久不语。 山西大同,沈参政府 同是外书房密室里,同是那旧得不能再旧的招数,有人正对着参政沈珹使着。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浓眉大眼团团脸,好生福相,尤其是一笑起来,一脸喜气,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然面对他,沈珹的手都不自觉微微抖了起来。 这人若是不提,他已是全然想不起了,一提起来,再看去,才恍惚找到些当年小童子的样子。 别说是一个小小书童,就是他亲儿子,嫡长子沈栋,他其实也快忘了长什么样了。 洗墨洗砚,是当初在京中给沈栋买的一对书童,也跟着沈栋回了松江。 那场“倭祸”里,沈栋失踪后,洗墨状告沈珺“勾结倭寇、绑架亲侄”,后死在牢里。 洗砚却是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被指使洗墨的人灭口了,还是自己畏罪跑了。 当时恁是混乱,没有人会理会一个小小书童的下落。 现下这个小书童回来了,带着沈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大少爷一直念着老爷太太,到现在,背着人,也会有掉泪的时候。……大少爷过得是真苦啊,可大少爷从来都不叫苦…… “小的现在看了二少爷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是大少爷能一直跟在老爷身边,也当是二少爷如今这般吧。大少爷恁聪明,必定是要做官了的!……” 洗砚圆溜溜的眼睛红红的,泪花闪闪,一副为主人委屈的忠仆样子,一句又一句戳着沈珹的心窝子。 沈珹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情绪,冷冷问洗砚道:“你们既回来了,栋哥儿他人呢?还是,有什么人让你来给我带话?” 洗砚转瞬便破涕为笑,语气里都透着欢快:“大少爷回松江了呀,老爷不在老太爷身边,大少爷要替老爷尽孝嘛,替老爷担起宗子的责任。咱们宗房才是沈家嫡支嫡脉呢,大少爷作族长,才能让沈家更好呀。” 沈珹却是背脊一阵阵发寒。 听得洗砚又道:“少爷最是有孝心了,让小的来跟老爷禀告一声。还送了一桩天大的功劳给老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