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一挑,店伙计一脑门汗匆匆赶来,问了客人好,见是读书人,便指着墙上水牌与他们看。 言辞也与小童一般,道是这里只是车站的站点,供大家伙候车的地方,只有茶水售卖,并不卖点心。 那店伙计转向墙边大瓮里打了三碗水送上来,笑道:“这是绿豆水,免费与大家解暑的,客人尽管用,不够了可自去添。” 待那文士点完了茶水,又引着车夫往后头去饮马喂马。 那文士向小童买了两碟果子,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周遭。 只见瓮旁高几上木托里搁着几摞粗瓷碗,用粗布罩着,墙上钉了块绿漆牌子。 而一旁地上则摆着个方筐,内里横七竖八的也搁着些粗瓷碗,墙上却是块红漆牌子。 文人见了,不由捻须一笑,自语道:“有些个意思,倒是识字不识字的都能看得明白了。” 说话间店伙计已沏了热茶送上来。 那文士指着大瓮问道:“店家,如今天旱,绿豆也不易得,煮这绿豆水不知开销几何,就这般白白与路人喝了?” 又指着那些粗瓷碗道:“若是再被人顺走几个碗,你这店可要亏了……” 那店伙计笑道:“想来客人先前一路都是在驿站打尖歇脚的,不知道俺们这样车站的情形。” 见那文士点头,他又笑道:“这原是登州城里‘巾帼慈善堂’太太奶奶们的善心,不光俺们这里,沿途车站都有这免费的汤水供给,冬日里是热茶,夏日里是凉汤,就是为来往旅人行个方便的。” “这绿豆是巾帼慈善堂拨来的,水是附近村里的乡亲们合力打的井,柴禾也是乡亲们不时送来的,来此等车的也多是左近乡亲,煮茶煮水也是便宜乡亲们,大家都很是帮扶。” “这碗做得糙,原也不值几个钱,善人们说了,若果然是那家贫的,缺这么个碗盛粥,便舍与他又如何。刚开始确有人拿走,后来慢慢的也就没人拿了。” “只有大车站有住宿的才雇厨子,俺们这样小站是不开伙的,运来点心也不方便,便只卖茶水,一应吃食都要往后面村子去买,也是叫村里能多少赚些散钱。” 文士听着不住微笑点头,连连称赞“巾帼慈善堂”善举。 看那碗中的绿豆水用料十足,没糊弄之意。 心知这一碗水值不得什么,却让人未到登州已对登州生了好感。 又有谁会不喜欢良善之地呢? 也难怪往登州来做买卖的人越来越多。 当然,商人肯来也和那商籍学额不无关系。 驿站里不时便有人进来,果如那伙计所说,都是自去取了绿豆水饮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