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股脑将错处都推到那边去,反正知府也不能拿了那张吉来对质。 她下了决心,抹了一把眼泪,仰起头来,道:“民妇只在内宅,家中大事都是先夫在外奔波,进来先夫被……被先头的布政使张大人逼迫做下许多事,又不得不变卖家中珍玩折成银两送去济南府……” 她忽想起最后还卷了一笔银子走的薛管事,忙道:“就前几日,还有个姓薛的管事过来俺家,不断逼迫先夫,生生夺了俺家六千两银子走!” 今日既有许多百姓跟来听审,沈瑞便没有阻止,尤其想在此案中将清丈田亩推广开来,正需要舆论基础,遂许百姓入仪门听审,又调了衙役及巡卒来维持秩序。 这六千两银数字一出,百姓登时一片哗然。 登州偏远地方,百姓都不富裕,家有六百两的已是富贵人家,这六千两在他们眼中简直是天文数字。 如今大家都知道这是魏记粮铺的东家娘子,便有人愤愤然喊道:“家中有这许多银子,却把粮米卖得恁高价!合着这贿赂济南府大官的银子都是从俺们苦哈哈身上刮出来的?!” 周围百姓闻言也都愤怒起来,纷纷喝喊。 外面衙役、巡卒皆训练有素,立时上前喝止,很快控制住场面。 堂上魏陈氏听了众百姓的话,也有些后悔失言,但事已至此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那薛管事害俺家甚苦,求大人发令将他追回,一审他即知。” 她还想着若能将银子一并追回是再好不过,百姓骂算得什么,以后还不是一样得来买她家的粮米。 沈瑞点头道:“若是诓骗财物者,理当问罪。”说着便吩咐一旁文吏稍后向魏家下人问明这薛管事相貌,张发海捕文书。 实际上这薛管事行踪都在车马行监控之下,张吉事发,车马行的人就立时暗暗扣住了薛管事,只等府城这边发落了。 魏家离府衙不很远,少一时,魏家大郎、二郎、几个仆从仆妇及两位魏氏族中长者就被带到堂上。 魏大郎听闻魏陈氏还敢告他不孝,不由火冒三丈,在堂上瞧见魏陈氏恨不得将这贱妇掐死。 当日魏员外要逃是准备留下两个年长的儿子顶缸,根本什么都没告诉他们。 魏员外因是猝死,魏大郎赶过去时,就发现父亲竟穿着普通平民的衣裳,而那边账房火起得蹊跷,寺里的继母更早已人影不见。 魏大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爷子自己想跑不说,把年轻妻子和幼子安排的好好的,却半点风声都没透给自己兄弟,显见是将自己二人作了弃子! 魏大郎自然大恨,和二弟一商量,干脆就在灵堂上将魏陈氏母子扫地出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