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月,宁藩竟上本说如今在修孝庙实录,希望把他孝顺懂礼等美行录入史馆。 至于他的美行嘛,什么曾为病中的父亲亲尝汤药啦,什么捐百金助修白鹿书院啦,禁官校侵渔小民啦,与辅臣讲论书史啦,以及……不近倡优啦…… 寿哥拿到这奏折时,是一边儿看一边儿乐,顺便“呸”上几声,骂上两句胡说八道。 宗室中厚颜无耻之辈尤多,但,必以此人为最。 寿哥笑罢,也不免好奇起来,实在想看看宁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封活人的事儿就别想了,朝廷没银子帮你养小妾;封死人也别想了,你是庶出就别想着变嫡出。写进孝庙的实录,白日做梦吧?! 寿哥大为不满,连呸了几声,口中直道“你也配!”。 挑挑拣拣的,最终寿哥捏鼻子送了几个乐工给宁王,当然,其中也让锦衣卫掺了钉子进去。 然后,最近一封来自宁藩的奏疏就是,王府缺人呐,请皇上赐还王府护卫。 折子都是明着递上来的,内阁首辅李东阳次辅王华,詹事杨廷和以及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永都第一时间赶来面圣,张口都是宁藩此举故布疑阵,所谋者大,请圣上谨慎。 他们都是知道当初松江倭乱内幕的。 尤其张永,非但作为钦差细查了此事,更是在之后奉旨以剿匪为名,灭了宁藩养在太湖的匪帮。 寿哥似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漫不经心道什么:“区区几百侍卫算得什么,他既想要试探,那就给他,看他还待怎样。” 任凭三位文臣说破了嘴皮子,寿哥都是这一句“朕自有考量”,便打发了他们。 只有张永跪在他脚边不肯走,抱着万岁的大腿,声泪俱下,几乎哀嚎着请主子三思:“狼子野心,今日许他三百,明日不知道是三千、三万我儿郎战死沙场。” 看着这样的张永,寿哥心底也涌起淡淡的感伤来,然半晌,他仍是拍了拍张永的肩膀,低声道:“大伴,你心意朕知晓,你的忧心也不无道理,然……”他的神情阴冷起来,却终只是道,“朕有朕的考量,大伴,你好好练兵,他日,朕想用你在九边,而不是南边。” 张永听了这话就如打了鸡血一般,连连宣誓,这才松手去了。 寿哥扭头看向窗外,已是冬日,草木衰败,水面虽没结冻,却也显得分外黯淡。 望着西苑太液池一片死寂的湖面良久,寿哥扯了扯嘴角,道:“金明池夺标图么……甚好。” 他转过头来瞧着沈瑞,道:“回头我便与张永说说。他在南边儿管过水战,这事儿便就由他来管。” 沈瑞躬身行礼道:“皇上圣明。” 寿哥摆摆手,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