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无奈,却也心知逃避不了现实,只得来了。 张鹤龄听他说了翰林院事,抚须点头,颇有长者风范道:“你原就是学问顶好,这在翰林院呆了一年,越发精进,听闻先帝是极赞赏你的字的,如此,我便向太后举荐了你为皇上经筵日讲。” 沈瑾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挨寿宁侯一顿臭骂的,再想不出能听到这番话。 皇上的日讲官!这是所有翰林梦寐以求的差事!这是莫大的荣耀! 他不免呆了一呆,随即心下涌起莫名的激动来。 可是很快,他就冷却下来,无它,有明以来,日讲官皆翰林院年高资深的学者充当。 即便他是状元之才,在翰林院的资历却浅得可怜,便是不看他是外戚的女婿,不提他曾得罪李阁老,内阁也是不会通过的。 为皇帝选日讲官又不是选妃,不是太后能一言而定的事。 张鹤龄瞧着他脸色变换,心里想着这姑爷还是年轻啊,什么都挂在脸上,缺少历练啊,口中却和气笑道:“怎的,怀瑾还有何顾虑?” 沈瑾躬身道:“瑾侥天之幸,蒙先帝厚爱,点为状元,然实不能与诸翰林大儒相比,恐不配为日讲官。” 张鹤龄也早与幕僚讨论过种种情况,心里有数,便笑道:“自家人面前,怀瑾不必谦虚。你的学问,为皇上讲学绰绰有余。你也不必担心内阁说你资历浅,太后与皇上都已经答允了,皇上肯读书,加一位翰林日讲官,内阁高兴还来不及,不会反对的。” 沈瑾又是一呆,张鹤龄这动作也忒快了些。 但思及近来朝中纷纷上书指责皇上纵情嬉戏、恣意游猎,若皇上能回心转意读圣人文章,内阁果然是高兴还来不及的。 张鹤龄又道:“咱们家是一心一意为皇上好的。太后也说,皇上身边多几个亲戚,总比多几个外人要强,怀瑾,你说是也不是?待你为皇上日讲后,可要尽臣子本分,尽亲戚情分,好好辅佐皇上。” 沈瑾心里雪亮,不过是张家又在皇上身边设一耳目,又一说客,引导皇上亲近张家。 然,那又何妨? 日讲官是最好的进身之阶,只要能一展胸中抱负,何拘小节! 况且,张家让他作耳目、说客,他便是耳目、说客了?笑话! 沈瑾当下起身长揖,道:“侯爷放心,瑾必当竭尽全力,辅佐圣主。” 张鹤龄击掌笑道:“甚好,甚好!” 却又状似无意道:“你那出继了的兄弟,花样儿不少,颇会哄皇上开心,也得了不少好处去。你也当学着一二,皇上年少,这少年人嘛,都不喜欢那些死读书的,你便多讲些史记故事与他嘛,要懂得变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