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忙回道:“是有这么回事儿,老奴听了信儿派人打听清楚了。”当下又重复了一遍那日宫中发生的事情。 周贤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忽道:“若是将当日事情告知沈家……” 幕僚和管家齐齐变色,异口同声道:“老爷三思!” 周贤仰头阖目,深深呼出口气,忍不住又在心下骂了周贸千百遍。 重庆大长公主与驸马感情甚笃,驸马虽有侍妾通房,但待她们并庶出子女皆是冷淡。 而大长公主何等尊贵,侍妾庶子就是地上的泥,她踩都不屑去踩,还怕脏了鞋呢。 大长公主一直健在的周驸马府,庶子庶女当然不会像公主早逝、妾室当家的游驸马府里庶子庶女那般尊贵长大。 但同样是驸马府的庶出,都是相熟,互相攀比也是难免的。 那周贸就是个眼空心大之人,他眼红游家子的锦衣卫荫职多年,又在公主府被漠视,自觉得前程无望,见外戚里周家、张家不相干的人都能得个荫封,不免起了巴结之心。 庆云侯、长宁伯周家是大长公主的亲舅舅,他自知巴结也没用,便去专心抱张家大腿。 为此,甚至不惜牵线搭桥,把一母同胞的妹妹介绍给张延龄的内侄。 彼时周驸马早已过世多年,宗人府已由淳安驸马接掌,而重庆大长公主的孝期刚过,周贤尚丁忧在家,驸马府是最弱的时候。 而当时弘治皇帝为巩固太子地位,盛宠张皇后与张家,正值张家权势最盛之时。 张家就这样大模大样来驸马府提亲,明白着是要以势压人。 想来,张家也是为了报复与周寿周相争田庄的事。 周贸的姨娘跪在周贤面前哭得死去活来,口口声声“奴虽卑贱,姐儿却是驸马府的主子,也是公主娘娘的女儿,尊贵人儿,如何能匹配个乡下泥腿子小子!” 周贸却是在一旁呵斥姨娘没见识,努力向周贤挤出讨好的笑,嘴里说着各种巴结的话,赞张家如何如何,眼里却是闪着得意的光,像是在说你周贤又能如何? 周贤看着这母子的闹剧,心下一哂,这几个都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庶子庶女侍妾算得什么? 张延龄的内侄娶了驸马府贱妾生的女儿,张家又能挣回多少面子? 周贤点头应下这桩婚事,冷眼看着那姨娘疯了一样扑过去撕打周贸,周贸狼狈躲闪,被抓伤了脸后狠心将姨娘踹倒,还补了几记窝心脚。 那姨娘又气又恨,又被踹伤,未几就得了心头病一命呜呼了。 庶女也没有为姨娘守孝的理儿,姨娘死了不出两个月,周贤就按照张延龄妻弟给的三百两银子聘礼的规格,同样三百两嫁妆就草草发嫁了庶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