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沈瑾,当年不过十六、七岁,即便知晓生母是一片爱子之心,可对于这种手段也并不赞同。卖良为贱,本就不和规矩,况且即便其中张四姐与沈源有苟且,还有张三姐到底无辜。即便是张四姐,也不过是未及笄的小姑娘,即便与沈源不伦苟且,也多是沈源这边的过错。别人都能指责郑氏,只有沈瑾这个亲生子没有资格,不过依旧是私下里派人出去打探,希望能找到张氏姊妹赎回,却是只晓得是过路船上买人,船已经启程离了松江。 张四姐这几年在风月场见惯了世情,哪里看不出沈瑾脸上的不自在中隐带愧色,立时红了眼圈,含泪道:“不过四、五年功夫,大表哥认不得奴了吗?” “四表妹……你这是……”沈瑾看清楚张四姐身上装扮,雪青褙子、墨蓝色裙子、头上松松绾了个发髻,上面插着小珍珠的银钗,竟是守寡妇人装扮,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问。 张四姐本是避难而来,想起这几年风尘中讨生活的委屈,眼泪簌簌落下。 沈瑾之前因愧疚心乱如麻,这会儿倒是镇定下来,察觉出其中不对。张四姐来的时辰太不对了,半夜三更跑来,关键是管家没有生疑,墨香还将她安置在这边客房。她到底说了什么? 沈瑾没有急着出去询问管家与婢子,而是皱眉问道:“四表妹更夜前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张四姐本就用眼风扫着沈瑾,眼见他神色平静,心里不由唾骂一声“果然是毒妇生的儿子,惯是心肠硬的”,恨意更深了几分,却也收了泪,哽咽道:“是回到表哥家,想起没了的三姐姐来,忍不住有些失态,还请表哥见谅。” 沈瑾神色一凝,眉头皱的更紧:“三表姐是怎么没的?” 当然是受不了千人骑、万人跨的折辱,生生憋屈死了。 张四姐想起胞姐之死,用帕子挡着的脸神色狰狞,差点实话实说。可是接下来的话,难免出纰漏,还要借着沈家四房避难。 张四姐想了想便道:“三姐姐身子本就孱弱,又远离亲人父母,日夜啼哭,未等船行到蜀中,就在船上咽了气……” 松江白布甲天下,就是以蜀锦闻名天下的四川,也有商人乘船到松江贩布。张四姐隐瞒流落风尘那一段往事,倒是与之前沈瑾私下里打听的对上。 想起那个温顺柔和的女子,沈瑾心里唏嘘不已,对于张四姐的戒备也少了几分,道:“四表妹这几年定居蜀中,那是什么时候回松江的?” 张四姐低下头,道:“那包船的老板好生发送了三姐姐,又留奴在跟前做了养女。去年他病重,知晓奴惦记着回乡,就将奴许给一个松江的跑商。去年冬奴随官人从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