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带了庆幸道:“勋爵人家,为了爵位骨肉都成乌鸡眼,何况是天家?幸好如今宫里只有殿下一个,要不然还真是不好说,听说当年二殿下落第时,中宫爱若珍宝……” 张会见周时依旧全无顾忌,信口说话,只觉得太阳穴“砰砰”直跳。 早先觉得周时不错,要靠山有靠山,又是没甚心机的,眼下与他相熟了,才发现他这大嘴巴的毛病。 天家的事,岂是能挂在嘴上的?一句两句禁中事传出去,说不得就引得前朝动荡。 他心中又埋怨太皇太后,老太太真是上了年岁昏聩了,即便是与中宫有嫌隙,也不当任由这等流言在宫里蔓延。哪里有那么多“听说”不“听说”的?以皇上对皇后的爱重,要是没有人纵容,这流言传了好几年? 只是这流言传开上,伤的又哪里是皇后一个?就是太子殿下也落不下好。 今日能传非嫡,明日说不得就能造谣父血有疑,那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张会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说什么要换班,与周时远着些,要不然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受了牵连。太皇太后与皇后之间不睦早已不是秘密,没抓到周时把柄时,皇后都能“借题发挥”,给周时二十板子;真要抓到小辫子,还能有周时的好?东宫侍卫,到时候说不得又要遭殃。 周时还不知道,自己这一翻念叨,已经吓退了张会,带了几分期盼道:“殿下怎么不张罗出宫了?老在宫里缩着,这日子也无趣……” 张会打了个哈欠,佯装疲惫道:“昨儿歇得晚,我先眯会儿……” 周时这才住了声。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张会与周时都是少年,正是贪睡的时候,早上当值起的又早,这会儿午歇就真的睡觉了,不一会儿屋里传来细微的鼾声。 少一时,隔壁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来,穿着软底靴子,走路静悄悄无声。 直到回了暖阁,那矮的人影才道:“金太夫人真的吩咐寿宁侯夫妇选人了 高个那人侍立在旁,道:“奴婢并不曾听闻,或许只是周侍卫听到的闲言 那矮的人影不是旁人,正是东宫之主寿哥。 方才周时信口开河,张会提心吊胆,生怕旁人听见,却是不知“隔墙有耳”。且通过铜管,将两人并不大声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大伴何必糊弄孤?若不是听了音信,周时能念叨这个?想来也是,她们要是不放心孤,自然要将太子妃人选掐在手中。”寿哥哥气呼呼道。 旁边那内侍忧心忡忡道:“东宫选妃,都有例可循,殿下今年才十三,若是张家真想到此处,也太急了,不知何有其他缘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