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贺二太太那里,私下叮嘱的时候,也告诫她莫要犯了天下媳妇的通病,在沈举人面前不要直陈张老安人不是,要晓得疏不间亲。 沈举人见她犹犹豫豫不爽利,不由皱眉。 贺氏最会看人脸色,心下一颤,做出几分难过状,道:“就是老爷不问,我也要与老爷说的……若是单单涉及我一个,怎地我都忍了……可后头还牵着老爷名声,我万不敢自专……” 沈举人闻言,面上带了几分郑重:“到底怎了?” 贺氏轻叹一声,便将张老安人让她收拾沈瑾行李之事说了。 沈举人立时黑了脸。 贺氏说完,含泪道:“在外人眼中,我要成为容不下继子的狠毒后母……可安人怎么不为老爷想想?家事不宁,难道老爷就是那等昏聩之人么?说到底都是我不讨喜,要不然宗房大太太也不会不顾四房颜面,咄咄逼人;如今,安人又不喜我……” 沈举人最爱的就是面子,偏生这几年将里外面子丢了再丢。 眼见续娶了妆卤丰厚的娇妻,长子举业有望,次子出继高门,正是风光得意时,自己糊涂老娘却又要生事,不由大恨。 沈举人连食欲也没了,立时起身道:“荒唐这是嫌四房名声还不够丑,非要闹出些笑话来此事你无须理会,我去与那老安人说去” 贺氏自是跟着起身,柔柔顺顺地应了,亲送沈举人出来。 站在廊下,借着灯光,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贺氏扶着自己的腰,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怪不得圣人说女子当“三从四德”,婆婆再麻烦又能如何?只要有丈夫在前面顶着,自己只管做个顺从“贤妻”即可。 如今没什么再盼的,只希望早日得个一儿半女……贺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平平的小腹,心里多了几份甘甜与期待。 张老安人房里,却是箭弩拔张。 “儿子已经说了,请老安人安心荣养,等着儿子媳妇孝敬,作甚老安人还要生事?非要搅合得四房声名狼藉,族人笑话,老安人才安心?”沈举人一进屋子,就见老安人悠悠然地吃燕窝,心里越发着恼,毫不客气地道。 有孝道在,自己已经将老娘供起来,只希望她不要再生事,可她却一次次与自己为难。 张老安人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举人已经再次开口道:“还是老安人觉得家里不自在,想要往家庙里清净去?” 张老安人闻言,浑身一颤。 守着病夫弱子,张老安人能将四房支撑起来,早年也是极刚强的性子。可她平生最恨之事,就是当年孙氏过门后,自己被送到家庙中之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