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本是平和性子,也忍不住着恼。固然族人会贪心,有她思虑不周全的缘故,可这般大喇喇将半岁大的福姐儿牵扯进来,沈惠娘行事也太下作些。 她强忍恼意,又看向沈平娘。 沈平娘神色从容,道:“伯娘是侄女恩亲,侄女愿孝六族兄行事,只是侄女笨拙,只能在私下为伯娘焚香祈福,不敢在众族亲面前漏怯。” 她这样一说,众人才发现她身上穿的不是素服,而是本色熟麻衣,正是“大功”服色。再看沈惠娘,只是素服罢了。 郭氏神色稍缓,转向张老安人道:“侄女们自有主意,又是老安人家事,侄媳委实不好多嘴。” 张老安人还要再说,正好婢女进来传话。郭氏早就想要离身,听说自家有事,便起身告罪,带婢子养娘走了。 沈全已经在二门外等着,见了郭氏,便上来扶了胳膊。 郭氏见他神色有些恍然,可眉眼间并无焦色,微微放下心,嗔怪道:“家里什么事,巴巴地使人唤我出来?” 沈全讪笑地看了几眼周遭的奴婢下人,道:“等娘家了在说。” 郭氏神色微凝,却没有多话,母子两人相伴回了自家宅子。刚进大门,郭氏便低声道:“可是灵堂那里有什么不对?瑞哥儿还好吧?” 沈全左右扫了两眼,道:“不是灵堂上的事,娘稍后再问。” 除了沈举人家下人,这自家下人也听不得? 郭氏心中纳罕,便不在多问,直到回了正房,将婢子养娘都打发下去,才道:“说罢,到底怎哩?” 第十七章 前尘影事(二) 沈全皱着眉,将方才所听重述一遍,而后小声道:“娘,伯娘早年多年未育,瑞哥儿是不是私下过继来的?老安人偏疼亲孙子,才这般不待见瑞哥儿。” 郭氏听了,不由恼怒,怒视沈全道:“胡吣什么?瑞哥儿是你伯娘十月怀胎、挣了半条命才生下的嫡亲血脉!” 沈全犹自不信:“那要真是四房嫡亲血脉,老安人怎会如此?叫小厮撺掇着淘气,书也不让读。哪里是爱孙子,这是捧杀?瑞哥儿小小年纪顽劣之名声在外,之前的脾气秉性,娘也是见过的,儿子又没有扯谎……要是伯娘当年真生了弟弟,那会不会是弟弟福薄,才换了瑞哥儿来……” 郭氏哭笑不得,拍了下他脑门道:“混账小子,方才说是过继,这会连换人都出来……瑞哥儿是娘看着落地,容貌又同你伯娘七分相似,没人换了孩子去。瑞哥儿不被老安人所喜,不过是受你伯娘牵连罢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个地步,老人家还真是下的了这个狠心。” 沈全耳朵竖得直直的,正专心听着。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