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方是大家子的体统。”倒命,“柳莺儿,和你妹妹睡一处,说说话。” “老太太,您放心。” 大丫头柳莺夜里和她说私房话,让她早早回家和爹娘商量。 “若是你怕出府住在家里不习惯,我教你个法儿。你把邻居家的屋子租下来。你单过。又能照顾爹娘,又自在。岂不是方便?” 她得了这个主意,觉得万般好。早起离开时,便觉得神清气爽。 辞别时,老太太又问:“你爹娘身子骨还好?怎么不到我跟前来?想是忘记我这老婆子了。” 她陪笑开解,又迟疑回去对父母怎么说这话,不免在侯府里乱逛了一会儿。 “小晚——” 她闻声,眼角一瞥,便看到府里周大管事。他在总帐房青檐下招手,似乎有事问她。 她一想,她家的邻居就是周大管事。 但大管事是个佛爷儿,又嘴碎。她还是另去找他家大儿媳妇租屋了就好。 说罢,她当成没看到,一拐弯,溜到了自己的小帐房里。 纸墨飘香,算盘珠碎。 小帐房里打理的是侯爷的私房田庄子、私房铺子还有一些别的生意。 本是她掌着。 老太太多半以为既是侯爷的私房,自然要和侯夫人通个声气。才让她过去侍候。 至于,她是不是侯爷的通房丫头,老太太是眼不见为净。 毕竟是老封君了。 此时,她料到今日连二管事要差人来。接管这间小帐房。毕竟,从此她就不再跟着侯爷在外书房办差。 她一个废人,也不用再出府,跟着侯爷去锦衣衙门。 “曹娘子,帐本子都按娘子的吩咐清理好了。” “嗯。你们这两日在家里歇着。”她停了停,笑语,“且放心,你们的前程我已经求了侯爷。自有安排,也不枉你们随了我这一场。” “青娘子……” 她摇摇头,让童师爷、赵妈妈等几人散去歇息。 见得这小小抱厦,四五间屋子,乌漆木桌椅简洁。 漆红格窗,透雕冰棱。 窗外花圃都开着她喜欢的绿月季花,在夏末初秋里,这花儿开得肥艳,伏在窗台上如肥美人一般歪头看着她,娇美俏丽。 她含笑轻抚着花瓣,却又惊觉,往常她喜欢这花开得热闹,满眼绿意,长春不败。 此时却看到空幽幽的花影,人群渐去,繁华落尽。 仿佛如她自己,心里空荡荡。 只是不习惯。她想。 独自在窗下立了一会儿后,她拐进内屋,推开了小帐房里的暗门。 密室幽暗,里面有她的几个空箱子。 她的体已之物早就带回家。 眼前一只乌漆几案,案上供着佛像。 佛前摆着一柄残旧的故人之刀。短刀银鞘铜柄,斑纹点点似血迹,光华不再,这柄刀看看就有些年头了。 几案有香炉,她上前在佛前捻了一柱香,她拜了三拜,轻声道: “我为了侯爷,放弃了你。你在九泉之下必是怨恨我的。但你看——我报应来了。你欢喜不欢喜?” 语意萧索。 而她与这短刀主人的恩怨情仇,她的拨剑之怒,溅血之恨,仿佛一朝烟消。 终是她,辜负深情。m.bowuchINA.cOm